“大当家的，我回来了，放了我的父母.....”
辛夷花树下，叶飞站在那里。
眼睛通红，像一匹嗜血的野兽。
“糊涂啊，娃，你怎么就回来了呢？我和你爹爹黄土都快埋到脖子。也没几天好活了。你回来干什么？你是要给我们老叶家绝种吗？”
“娘，我还有兄弟，绝不了种。再说你们是我给弄来的，我不能让你们出危险。”
“你来了又有什么用呢？他不守信用，你怎么办？”
“娃啊，拿爹和娘的性命换你的性命，爹娘愿意。你这样回来，爹娘走也走的不甘心……”
“娘……”
两米三的大汉在不甘心三个字面前，一下子绷不住了。
如果刻刀管用。
课桌面前的深情比山高。比海深。
一刀下去就是一辈子。
如果能够一命换一命。
医院门口有的是排队的父母。
爱，是行动。
是付出。
爱不单单要看给了你多少。
更要看我有多少。
叶飞泪如雨下，跪倒赎罪。
“啪啪啪……”王冲击掌而笑。
“母慈子孝，一个愿意为了儿子的性命甘愿被杀。”
“另外一个，挺孝顺啊。说回来就回来。不愧是我小清风寨的第一头目。”王冲目光平视。
看着这个跪着都跟自己一般高的汉子。
笑着，笑着……
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庞突然就变得狰狞。
“叶飞，我对你不薄吧。八年前，你差点被饿死，是我收留了你，你第一次杀人，也是我开导了你一夜……我对你的恩情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吧。你怎么就背叛我了呢？”
“我没有背叛你。”
“还说没有背叛我，三当家的是你杀的不？”
“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杀的，这我承认，你放了我的父母，与他们无关.”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知道他的表哥是谁吗？你知道清风山的行事作风吗？三当家的被杀了，我们是要受到牵连的。你难道想让我们一百十名弟兄都被挖出来。”
“叶飞，你对得起这一群生活的兄弟吗？”
“就是为了弟兄们我才杀他。当家的，我们为什么落草？”
“我们当初没有杀人，没有造反，只是由于肚子饿才选择了落草……”
“可是你后来杀人了。”
沉默。
许久的沉默。
沉默是两人的心桥。
叶飞慢慢的站起来。
背缚着双手，任风吹干泪痕。
“当家的，我们可以从良啊，以前的时候是没得办法，吃不饱，我们选择了落草为寇，可是当我们落草为寇的那一刻我们还剩下了什么？”
“人人喊打。老百姓们害怕我们，官府围剿我们去。大寨子看不起我们。小寨子天天想吞并我们……”
“这些年出云山也聚啸了一伙强人，到今年为止，路上的行脚商人也渐渐的少了。明年呢？后年呢？没有人打劫，我们吃什么？”
“现在就是一个机会。白云山主人可以用野菜换粮食了。另外他这里还有其他业务，如果我们入驻白云山，当白云山主的第一把刀，我们就是从龙之功，是元老啊。”
“怪不得你敢上山，你是来说服我们相当顺民？”王冲胸口开始起伏。
有一种自己要被卖了的感觉。
叶飞尤自不觉。
或者是他已经看出当家的表情来了。但是为了说服弟兄们反水，必须得让自己沉浸进去。
“当家的，为了弟兄们的前程，搏一搏把。你看看地上这些女人们，如果我们一起加入，一起拥护白云山主。他们也会给弟兄们说媳妇。我们也会过正常人的生活。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不用东躲西藏，有个好前程……”
“你问问他们愿意吗？”
“笑话谁愿意？”赵四在一旁冷笑。
“女人是阻止兄弟情义最大的拦路虎……在山上多自在？没有人约束……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大秤分金银。想找女人了？哥哥我绑两个上去就行。何必结婚把自己栓起来？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赵四一番荤话，把叶飞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情绪全给打乱了。
众喽啰们哈哈大笑。
“大秤分金银？可是你们的误差也大……”叶飞一句话，笑声渐渐的低了下来。
事情再次僵住，回到原点。
“前程？前程？归根到底你还是对现在当一个小头目不满意。你问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提拔你？”
“平日里让你杀个人推三阻四。你总是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标准。与我们山寨格格不入。”
“如果你也如我们一样杀人不眨眼……”
“如果把你对母亲这份感情用也在我身上。我早就提你当四当家的了了？”
信你才怪。
叶飞把眼一翻。
对于劝王冲放了父母已经不抱希望了。
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随你怎么说！现在我自缚而来，你说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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