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个八月一日。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景少微打开电脑里已经上交的7月份的体检报告，重新审视了起来。
四十二份，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她等会还要去五楼找刘蒙打卡，得抓紧时间了。
景少微先挑了其中编号带“5”的几份看了起来，毕竟时间有限，她得先挑重点的看，而现在唯一有辨识度的“重点”，就只有那个神秘的“5”了。
5、 15、 25、 35、 45、 55。
六个带数字“5”的编号中，5号的报告她曾经是看过的，是个16岁的女生，当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15号是15岁的男生，25号和35号不存在，45号只有五岁多，55号是最小的一个，只有不到两岁，16份体检报告。
熟悉的头大的感觉再次袭来，景少微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念的不是医学专业，仅凭报告上她能看懂的指标和简单解释，她根本分辨不出这里会有什么问题。
把这几个客户的基础信息强行记下，景少微用仅剩的时间大致浏览过一遍其他38份体检报告后，接到了每天必做的见刘蒙和劝刘蒙的任务，离开工位，去了五楼。
进入实验体库房前，景少微想试着从刘蒙这里打听一下关于那些体检报告的情况，他对研究所的了解就算比不上林庚他们，也肯定比自己知道的多。
“对了，刘蒙，你知道四组的新客户吗？听说好像是三胞胎，还挺少见的。”
景少微先是用闲话铺垫了几句，才引出自己真正想问的内容。
刘蒙点点头：“还好吧，不算多少见，这几年流行这个。”
景少微听说过流行歌曲、流行颜色，但从来没听说过流行多胞胎，她直觉这肯定又触碰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领域，皱了皱眉头，勉强压抑住了语气，重复刘蒙的话道：“流行这个？”
“是啊”，刘蒙说着打开了实验区的大门，手上动作着，口中简单解释道：“试管嘛，还不是想要几个要几个。但之前最多都是要两个，这几年不知道什么风气，可能是受郑侧影响吧，越来越多人要三个了。”
他说到后面还轻哼了一声，要不是景少微跟他打交道的次数多，她都不会注意到他后面的那一点讽刺。
说完两人就各自进了更衣室，换上防护服后，景少微把刚才的话题抛到了一边，继续重复昨天的动作场景对话，做一个无情的重复工具人。
午饭过后，景少微趁着中午的这点空闲，又重新调出早上匆匆看过的资料反复翻看。
但她实在是看不出什么，索性让江重黎出来，说不定换个人、换个角度再看，他们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但江重黎也只能出来十分钟，他的看法还是以略读、速记为主，同样的，他也是将重点放在了和“5”有关的那四份报告上，反复思考这次的循环会和“5”有什么关系。
重复忙碌的下午过后，景少微洗完澡回到桌前，如同之前的每一个八月一号的晚上，边吃饭边和江重黎讨论，今天的突破和收获有哪些，明天的切入点又该从何找起。
江重黎一下午都没怎么出声，景少微不得不主动cue他：“江重黎，八点多了，你吃饭吗？”
江重黎一直是在线状态，他反应很快：“这么晚了吗，你吃吧，我等会出去锻炼。”
今天中午他出去了一次，只剩一次机会了，比起用十分钟来吃饭，他还是更想动一动。
哪怕明天重置后，今天的锻炼不会有效果，就像前几天的锻炼一样。
但也就像他们俩每天的努力一样，每一次的重置都会推翻前一天的所有，难道因为会被推翻，他们就可以不努力吗？
“好”，景少微丝毫不意外他的选择，她自己吃起了饭，同时问道：“你有什么发现或者想法吗？”
江重黎沉吟了片刻，开口回答道：“有一点想法，但我并不能确定。”
“哦？”景少微起了兴趣：“说说看。”
江重黎语气沉稳，缓缓道来：“其实是很简单的联想，首先我们先说那个5号尸体……”
已知5号尸体34岁，女性，死因是产后感染，生了三胞胎后被客户抛弃，最后不治身亡。
他们合理怀疑5号尸体生前是做代孕的买卖，客户将受精卵移入她的子宫内，由她来怀孕、生产。如果顺利的话，她能在诞下三胞胎后得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但事情显而易见地不算顺利，这位5号不知是早产还是出了意外，反正现在他们看到的结果是客户舍大保小，5号死亡，三胞胎转入四组精心养护。
结合早上刘蒙话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研究所做这样的生意不是一次两次，也不是近几年才开始，而是“之前最多要两个，这几年越来越多人要三个”。
所以研究所涉及的黑产还有代孕？
她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接触到的奇怪的从婴幼儿时期开始的体检报告，全部都是这样的来历？
那那些中途中断掉健康体检的十三个客户，那些代孕而来的孩子，他们是退出了成长监测，还是说已经……死亡了？
景少微现在有些迷茫，代孕而来的小孩需要这么严密的监测吗？还是说他们都是其中先天不足的那些，所以才需要每月体检？
而且，代孕和器官移植相比，真的比器官移植赚的多吗？
她以前只在法制频道见过这两个词，对其中的了解实在是少之又少，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
江重黎对这两者的了解也不算多，但他至少知道在穿越前的世界，某些国家对代孕的态度其实还算友好，有钱人花钱就可以得到合法的相关服务。
但非官方的器官移植，在所有国家地区都是违法的，因为这后面的代价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相比较而言，代孕的代价要比器官移植低一些，不管是法律代价还是生命代价，毕竟大多数情况下代孕并不会危及生命。
那么问题来了，凭什么四组能超过三组，成为研究所的赚钱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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