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摇了摇头，说：“没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早就习惯了，不用担心。”
林欣雨默默看着他：“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周昊苦涩地笑了笑：“是啊。这个城堡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呢？”
林欣雨想劝慰他几句，却又无言以对。她迟疑片刻，突然鼓足勇气握住他的手臂，低声说：“周昊，你别这样。如果你心里难受，你跟我说好了，我愿意听你倾诉，也许……”
周昊抬手制止了她的话：“欣雨，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善良而单纯，你是我见过的，唯一没有被权势和金钱腐蚀的人。你有梦想，你热爱生活，你拥有你应该拥有的一切，你值得我追求。所以我才不惜代价，哪怕违背我爸妈的意思也要与你在一起。”
林欣雨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仿佛被堵住，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可是……”侯小林皱眉道，“你现在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周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气：“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再是我了。但是这些都怪我爸爸，他不肯放弃那些虚假的东西，他甚至连一分钱都不给我，他根本不配为人父亲！”
“你不要这样想。”林欣雨急忙安慰他。
侯小林愤恨道：“周昊，你真傻，你爸不给你钱，你就不会自己挣钱吗？你还有我，我有很多钱，我可以养你的！”
林欣雨慌忙扯住侯小林的衣袖，低声斥道：“你别乱说话。”
周昊转过身，仰望着天花板，沉默不语。他的表情木讷而阴郁，眼神茫然而无光。
林欣雨忍不住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困惑，我也一样。可是，你并不知道，我更希望你快乐，你明白吗？”
周昊的嘴唇颤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林欣雨继续说道：“每当我看见你失落的时候，我就特别难过。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你是那么骄傲，那么努力，你凭什么要为了这个世界委曲求全？你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活得肆意潇洒？”
“够了！”周昊蓦地转过身，怒视着林欣雨，“别提这个！你以为我不想像你一样潇洒吗？你懂不懂我的感受？你不懂！”
林欣雨愣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侯小林上前一步扶住周昊，对林欣雨说：“欣雨，你先走吧。”
林欣雨咬着嘴唇，眼圈泛红，看了周昊一眼，掉头跑进楼里。
侯小林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人沿着街边走向停车场。
夜晚的风凉沁凉的。侯小林打了一串哈欠。周昊看了他一眼：“困了就回酒店休息吧，我自己坐车回去。”
侯小林说：“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你。”
周昊冷哼了一声：“那你想怎么办？”
“带你去找钟瑜红。”侯小林说，“让她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周昊说：“没必要。”
“有必要。”侯小林严肃道，“你这种状况，我不放心。”
“我的病治不好了。”周昊喃喃道，“不需要治疗。”
“你胡说什么呢！”侯小林瞪圆了眼睛。
“我不想骗你。”周昊轻声说，“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侯小林震惊得合不拢嘴。
周昊苦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可事实是，我真的疯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噩梦了？”侯小林说。
“我睡觉一向很浅，”周昊淡漠道，“只要有一点响动，我都会醒。但是这次，我从早上八点多一直睡到凌晨三四点钟，一点也没察觉到。这不科谱啊。除非是有人拿着枪指着我的脑袋，否则我绝不可能睡死。”
“不，不会吧……”侯小林犹豫道。
“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周昊说，“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这段时间我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似乎忘了一些事情。可偏偏，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嘛，甚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侯小林摇摇头，叹道：“他们都没法理解这种现象。”
“我曾经试图寻找答案，我去了美利坚，去了加州大陆。可是结果都一样，我完全没有印象。”周昊说，“后来我又去了德克萨斯州。我想，如果我能找到那个被埋葬在那片土地上的灵感的源泉，或许就能找到自己失去的东西。所以，我去了那个叫布鲁斯威尔逊的教授墓园，可是，他的墓碑已经被拆迁队搬迁了。于是我又回到柏林。我用尽各种方式，终于在那家名叫‘罗杰斯’的餐厅打听到一点线索。那个厨师告诉我，罗杰斯教授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二十年前死于一场交通事故。那时候我才六七岁。我问她们是什么原因死的，厨师却告诉我，是车祸。”
“车祸？”侯小林愕然道，“不应该吧？”
周昊低声说：“罗杰斯教授是着名的建筑设计师，他的妻子是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她的丈夫是一位钢琴演奏家，她还怀孕了。可是，车祸发声之后，她们俩双双殒命，连尸骨都没能留存。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可这就是事实。那个厨师告诉我，她们的尸体都被烧焦了，根本辨认不出原貌。所以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杀害这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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