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如水银泻地。
那头最先冲入山洞的魔将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狰狞的头颅便高高飞起。
魔气凝聚的身躯如同破碎的陶器，在清冷月光中寸寸崩解。
其余四头魔将齐齐刹住脚步，猩红的瞳孔里首次浮现出恐惧。
这是它们自魔渊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名为“死亡”的寒意。
林默保持着挥剑的姿势，两柄交叉的长剑在黑暗中泛着幽幽冷光。
锈迹斑斑的古剑此刻焕发出惊人锋芒，剑身上暗红的血槽如同苏醒的血管，正贪婪吞噬着魔将溃散的精华。
“退！”
最年长的魔将突然发出嘶吼，四道黑影同时暴退。
但它们终究慢了一步，林默剑锋上残留的月光突然暴涨，化作万千丝缕缠绕而上。
两头魔将的下半身瞬间结晶化，在逃窜中碎成满地冰晶。
山洞重归寂静。
林默踉跄着跪倒在地，两柄长剑“当啷”一声跌落。
他的瞳孔正在扩散，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血纹。
永恒一式抽空了所有力量，连创生之树都陷入沉寂。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恍惚看见那柄古剑自动飞起，剑尖轻轻点在自己眉心。
黑暗如潮水涌来。
......
识海深处，金戈铁马之声不绝于耳。
林默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巅，脚下是绵延万里的战场。
三尊通天彻地的身影正在与漫天魔影厮杀，每一次交锋都令星辰摇坠。
那是比洞天境更浩瀚的力量，举手投足间仿佛在改写天地法则。
“看清楚。”有人在他耳边低语，“这才是真正的封魔之力。”
画面突然定格。
其中一位白袍强者转身望来，竟是净世浊的模样。
他并指如剑，指尖有黑白二气流转，看似缓慢地刺向林默眉心。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巧，却让林默浑身剧震。
他分明看到剑尖划过之处，空间诞生又湮灭，仿佛在演示世界最本源的奥秘。
“永恒非剑，而是......”
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剧痛打断。
现实中魔将残存的精华正疯狂涌入体内，与识海中的剑意产生剧烈冲突。
林默的经脉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皮肤表面不断鼓起游走的肿块，那是尚未炼化的魔气在皮下横冲直撞。
葬魔谷外，残余的两头魔将正在集结部众。
“人类在蜕变。”生着六对犄角的魔将舔舐断腿伤口，“趁现在杀进去。”
“你疯了？”另一头魔将厉声喝止，“那道剑光分明是......”
话音戛然而止。
谷中突然传出闷雷般的轰鸣，一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将笼罩东域数月之久的魔云撕开巨大缺口。
纯净的阳光如利剑刺下，照得魔物们惨叫连连。
光柱中，林默缓缓浮空而起。
左眼漆黑如墨，右眼赤红如血，胸前悬浮着两柄相互缠绕的长剑。
更可怕的是其周身流转的气息。
时而清如月华，时而浊似血海，偏偏又完美交融成一种全新的能量。
当那双异色瞳孔扫过山谷时，幸存的魔物竟如遭雷击，修为较弱的直接爆体而亡。
“洞天三重......”六角魔将血红的眸子一凝，“不对，这力量是......”
回答它的是一道血色剑虹。
林默甚至没有动剑，只是随手一挥，那头堪比洞天八重的魔将便炸成漫天血雾。
其余魔物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逃。
但它们刚冲出百米，身体突然诡异地扭曲起来，就像被无形大手攥住的蝼蚁，在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中化作肉泥。
“《血神经》……”林默低头看着掌心浮现的血色符文，若有所思，“终于可以用了！”
说话间，林默忽然并指划向虚空。
指尖过处，一道横贯天地的剑痕久久不散。
这是融合净世剑典与血神经的全新招式。
既有前者净化万物的特性，又具备后者吞噬精血的霸道。
谷中尚未消散的魔气被剑痕牵引，竟如百川归海般涌入林默体内。
当最后一丝魔气被吸收，林默突然转头望向东方。
在那里，他感应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正在苏醒。
“更强的存在么？”林默嘴角扬起危险的弧度，踏空而起。
每走一步，脚下就绽开一朵血色莲花，莲花又迅速结晶化成冰晶阶梯。
这是将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操控入微的证明。
左侧阶梯赤红如血，右侧阶梯莹白如雪，偏偏互不干扰地向前延伸。
三日之后，天墟城废墟上空。
林默望着从裂缝中探出的巨大骨爪，脸色终于凝重起来。
那爪子每一节指骨都比宫殿立柱还粗，表面覆盖着不断蠕动的黑色咒文。
仅仅是泄露的气息，就让方圆百里的空间产生水波般的扭曲。
“圣域境......”
净世双剑同时发出嗡鸣。
林默能感觉到两柄剑的颤栗，不是恐惧，而是遇到强敌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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