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卿梗住，“你就这么着急？”
“着急。”傅寒江颔首，毫不犹豫。
陆鹤卿语滞：“……”
低头看看了，在他的面前，摊放着一堆文件。
一旁，苏行止默默站着，这些文件，是他按照傅寒江的吩咐准备的，作为律师，签字的时候，自然也必须在场。
但此刻，他屏住了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鹤卿抬手翻看着，迟迟没有拿起笔。
“嘁。”
傅寒江嗤笑着道，“这么舍不得么？”
眉峰挑了挑，“当初你可是说，只要我回来，陆家就都是我的……怎么说话不算话？”
“怎么说话不算话了？”陆鹤卿猛抬头，反驳道，“现在，跟是你的，有区别？”
“有。”
傅寒江回答的斩钉截铁，丝毫不留情面，“正因为你手里还有权，所以，才会让陆大之流蠢蠢欲动，各种动作不断！”
“……”
陆鹤卿噎住。
对此，他没法争辩。
他确实没有完全放权，的确是因为他有私心。
一来，是为了其他的儿女。其他的儿女虽然不中用，但也都是他的孩子，有他在，至少能庇荫他们。
二来，也是最主要的，是为了自己。
小九这个最小的儿子，不是他养大的，相反的，因为他，小九幼时吃了太多苦。
若是全权交给小九，他会放过自己吗？说不定，到时候，连自己这个老头子，在陆家都会没了立足之地。
“签吧。”
傅寒江往座椅背上一靠，再次催促道，“我现在就要全部。”
微微眯起眼，他大概能猜到路鹤卿的想法。
勾勾唇，“放心吧，你虽然没养我……但陆家是我从你手上接过来的，还有，看在我妈的份上，我也会好好奉养你。”
他要的只是要陆鹤卿放下手上所有的权。
“你和我妈的生活，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想想，嗤笑道：“我没你那么小气，奉养两位老人，这点钱……我还是舍得的。”
“你……”
陆鹤卿一滞，面色发青，他这是什么口气！
一旁，苏行止立即背过了身去，不敢面对这对父子。
“我怎么了？”
傅寒江收了笑，眉眼间乌沉沉的，“就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对你已经很客气了。”
抬抬下颌，“赶紧的，把字签了吧。”
“……”陆鹤卿皱着眉，看着小儿子，几番挣扎，“我要是签了，你会善待你的哥哥姐姐么？”
哼。
傅寒江不置可否，“那就要看他们老实不老实了。”
言下之意，只要他们本分，他是不介意养个闲人的。
“行……”陆鹤卿思虑良久，终于，点了点头，拿起了笔。喊了声，“苏律师，哪儿签字？”
“哎……陆老先生！”苏行止立即转过身来，满脸堆笑，“来了……来了！”
凑到陆鹤卿身边，翻着文件，指着：“这儿……这儿……哎，对……还有……”
傅寒江垂眸，静默的看着，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好了，就这么多了。”
陆鹤卿签完了字，苏行止把文件逐一收起。
“行。”
傅寒江满意了，点点头，站起身，抬手看了下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女儿还在等我哄睡觉……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回来，陪我妈吃饭。走了！”
朝陆鹤卿摆摆手，就要走。
“哎，等等！”陆鹤卿却叫住了他，急急问道：“你准备在傅家住多久？什么时候搬回来啊？”
已经认祖归宗的儿子，总在养家住着，算怎么回事？
傅寒江不大耐烦，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这你不用管……”
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能天天看到相思和君君。
“我问问怎么了？”陆鹤卿想了想道，“你和盛相思，还有君君……迟早是要搬回来的，不如趁早？还有啊……”
他道：“你也老大不小了，翻年三十朝上了……才只有君君这一个女儿，怎么行？我像你这么大，都两男一女了……”
“呵。”
傅寒江不爱听这话，反唇相讥，“你以为，我像你？”
眯了眯眼，出口越发刻薄，“你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多儿女，却都不成才的么？是因为……”
“九个孩子三个妈，他们生下来，就注定不合！再说了，这么多孩子，你哪个有精力好好培养了？”
懒得再多说，挥挥手，“走了！”
“你不像我……”
陆鹤卿在后面不死心的喊着道，“那你倒是和君君妈妈多生几个……不需要太多，再生两个，你们好好培养啊！”
然而，傅寒江没再回头，跑没了影。
至于陆老头的话，傅寒江不是没听见，但是……和相思么？
没可能了。
他们之间，只有君君了。
上了车，车子开出。
傅寒江吩咐苏行止，“之前跟你说的，你都清楚了？”
“……”苏行止一凛，挺直脊背，点了点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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