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没回头，根本不关心是谁来了。
她就是这样的心性，冷漠疏离到隔绝世界，活得像个机器人。
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高大修长，眉眼偏阴柔的男人，兴许平时的面容没这么狠戾，但此刻正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
封凌云已经在暗处盯着礁石很久了，直到此刻才走过来。
他朝这抹背影念：“龙鸣山下有竹间......”
【龙鸣山下有竹间，月影灵蝶愈万仙。阳犀松林南三拜，敬拜上仙多慈悲。】
“！”黎清听到这句词就愣了。
肩膀都跟着僵硬起来，依旧没转头。
忽然，一股夹杂阴冷气息的海风呼啸而至！
吹的黎清及腰长发猛地翻飞，连同白色裙摆都漾出极其唯美的弧线！
几乎不需要封凌云再试探什么，这个背影，这种感觉......
就是她。
两个人一坐一站，在海边僵持了有将近十分钟。
彼此沉默着都没说话。
周围只有愈发剧烈的海浪拍打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也兴许没有那么震耳欲聋，是他们的心跳震耳欲聋。
“黎清。”封凌云喊她现在的名字，嗓音有点哑颤。
黎清没有回应，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怀里的龙龙似乎感觉到主人的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
龙龙虽然是条过度肥胖还胆小的眼镜蛇，但还是努力从主人怀里爬下来，爬到礁石上，做出战斗姿态立起上身朝后面的男人哈气！
“嘶——嘶——！！”
还没嘶嘶几下，它就被男人出手极快的攥着七寸拎起来。
紧跟着就像摆弄烤面筋一样缠到手腕上，瞬间丧失本就不怎么存在的战斗力，老老实实挂人手腕上保命。
连嘶嘶声都低弱下去了。
蔫蔫的朝它主人发出求救信号，很没出息。
“你找了这只胖蛇当我的替代品？”封凌云唇角噙着一抹淡笑，笑容多是苦涩，“可你当时那么绝情，何必再找替代品。”
绝情到耐心把他的伤养好，却下了慢毒暗里压制他的修为。
然后喊来一群贪婪仙狗，将他生生剥皮剖出蛇丹！
他当时还不知道是她背叛他，直到被剥皮后丢弃在山脚，却还惦记着她的安危，拖着残破的身子去救她。
等他到了打斗场，很快就看见地上一堆破裂的蛋壳。
那是他们还没出世的孩子。
然后又亲眼看着她手持他的蛇丹，凭空消失！
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圈抱着怀里几片染了血的蛋壳。
直到气绝闭眼都没等到她回来，绝望至死。
封凌云拢着手腕上的黑蛇，上前几步坐到黎清旁边的礁石上，懒散曲着腿。
“....好一招借刀杀人的把戏，只是我当时太信你，才导致任务失败。”
“封总也说了只是一场任务失败，”黎清嗓音依旧冰冷，望着海面语调平平，“系统出错把我们分到一个位面里。”
“你的任务是守蛇丹，我的任务是抢蛇丹，我不得不那么做。”
为了完成任务，只能不惜手段。
“是！我不怪你用手段夺走蛇丹，我认输，可你不用偷换概念，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封凌云转头看她的侧脸。
“......”
任务是必须要完成的，那么感情呢。
他们在竹林里度过那么漫长的几个月，花前月下，做过任何亲密的事，甚至还有了孩子。
这些也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看着孩子死在面前，他也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她怎么能拿着蛇丹走的头也不回，一点留恋都没有。
这才是封凌云计较的事，没法儿不计较！
他说：“承认吧，你就是个心狠手辣还歹毒的女人，你是我见过最冷血的人，你没有感情，你比蛇还冷血。”
他一条蛇都把热乎乎的心脏捧出去，她却从头到尾都是冷的。
就像一块根本捂不热的石头，如此狠心。
“....嗯。”黎清应下。
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压在她心底的愧疚总算得到应有的质问和责骂。
她没有丝毫要狡辩的打算，承认就是了。
“......”
封凌云听着这冷淡的回应，感觉心头一股火‘噌’的烧起来！
“你怎么还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玩弄别人感情你就不觉得可耻吗，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哦。”黎清又点头。
心里是很愧疚的，但她除了点头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因为封凌云要怎么骂她都认啊，由着他骂。
不然还能怎么样。
“......”
封凌云看着她依旧冷淡的回应，心里憋屈的要抓狂！
“我不是个能吃亏的人，你那么对我，如今总算逮到你了，想让我咽下这口气是不可能的。”
“......”
这次连‘嗯’‘哦’都没有了，黎清只是点了点头。
甚至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眉眼清淡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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