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国民，你走南闯北，也算是条汉子，人说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但你现在的行为，就没有为你的家人考虑。”
“我，我做的事，跟我的家人无关。”雷国民总算是憋出了一句话。
“无关？你不交代清楚，怎么能让我们相信跟你的家人无关呢？”
“415，不是……不是我干的，我没……到过盐城。”雷国民还是这句话。
“真的没有吗？雷国民，你真的以为我们公安机关什么事都没做，什么都没查，就坐在这里审你？你别自作聪明我告诉你，今年的2月到4月，你在盐城一共打过15次电话回安庆，有没有这回事？”
“没……没有，我没打过。”
雷国民这时候的状态明显有些跟不上节奏了。
打没打过他自己心里当然有数，除了作案的那几天，他每天都要跟刘小莲通话。
但他使用的都是公用电话，他觉得警方不可能查得到。
事实上，警方早就已经询问过刘小莲了，家里电话的通话记录中，2月份到4月份有15个从盐城的公用电话亭打回家的电话，刘小莲都证实了是雷国民打给她的。
刘小莲压根不知道自己丈夫干了什么，也就不可能帮他隐瞒。
“雷国民，你不仅到过盐城，还先后至少住过3个小旅馆，你很聪明，专门找的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旅馆，但你以为，这样我们就查不出来了吗？”
雷国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他甚至好奇上了，警方是怎么查到的？
当然，他知道不能问，一问，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到过盐城，住过旅馆。
甭管警方查到了什么，反正自己不能承认。
但他显然有些穷途末路了。
之前的审讯中，警方一直没有抛出任何证据，但这一次，朱国将一连抛出了三个线索点他，雷国民开始相信，警方确实已经掌握到了某些周边证据。
看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是时候祭出大招了。
雷国民还是坚持认为，警方没有掌握关键性的证据：
“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在盐都信用社做过案。”
到过盐城又怎么样？到盐城的外地人多了去了，凭什么说盐都信用社的案子就是自己干的？
雷国民作案的时候，特地戴上了手套，他不相信自己会留下什么痕迹。
“没有证据，我们会把你从南京带来这里？”
“那你们把证据拿出来啊？”
“雷国民，我现在坐在这里跟你对话，是在等你的一个态度。”
雷国民没有再说话。
但他内心确实开始松动了。
朱国将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他们说在等自己的态度，那自己应该拿出什么态度呢？是继续抵死不认？还是……
雷国民的内心第一次迷茫起来。
之前他有一直不愿意承认，除了想保住那笔巨款，还有就是不想连累家人。
试想一下，那些被自己杀害的人的家属，知道了凶手是谁，难道不恨？难保不会有一两个想报仇的。毕竟自己杀了太多人。
眼下他们找自己报仇是没可能了，但他们会不会去找自己的家人？
经过这四轮的审讯，尤其是这最后一轮，他知道警方确实查到了不少事，所以，那笔钱，他们是不是也已经查到了？
雷国民这时候后悔用自己的名字去存钱了，但当时，他也没有别的选择，那么多钱，如果用刘小莲的名字去存，刘小莲肯定会怀疑。
算了，钱保不住也没办法了，眼下他只想着保护家人。
所以，还是不能说。
雷国民内心思绪万千，但他却一直保持沉默。
正好到了饭点，朱国将提议先吃饭。
他让人送来6份盒饭，5位审讯员和雷国民各领了一份。
朱国将打开饭盒，看到里面有肉，就走到雷国民面前，把肉夹到了他的饭盒里。
“多吃点。”
雷国民看了他一眼：“谢谢。”
想起以前自己没钱的时候，谁正眼瞧过自己，如今自己这般下场，这些警察却并没有戴有色眼镜看他，反而还对他颇为尊重。
这让雷国民内心生出出一丝感动。
“朱大队，我有点不明白，你们警察怎么能跟我这个罪犯吃一样的饭菜？”雷国民边吃边问朱国将。
“你犯了罪，你是人民的罪人，你的罪行法律会审判，但除了这些，你跟我们没什么区别。你看，你现在因为被捕了，没法回家跟家人团聚，我们跟你也一样，我们每天都在这里陪着你，我们的同志也没法回家跟家人团聚。”
雷国民突然停住了，他看了看面前的5位警察，他们正在埋头干饭。
单单看这一幕，好像跟自己确实没有太大区别。
如果自己没有犯罪……
雷国民第一次，心中升起了一点点悔意。
生而为人，其实人人平等，自己明明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快吃，吃完我们继续。”朱国将看到雷国民在发呆，催促他。
雷国民木然的把饭往嘴里送，食之无味。
吃完饭，审讯工作继续。
“怎么样？想好了吗？”朱国将再次问雷国民。
从他的一系列表情，朱国将知道，雷国民灵魂深处最虚弱的一面已经被他们触及到了，只要稍微再加把劲，他的心理防线很快就能被攻破。
雷国民内心剧烈的挣扎着。
“雷国民，刚才我说我们是一样的，在某些角度，我们确实没有太大区别，但在立场上，我们还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们是为了守护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安康，你呢，你是为了个人的私利，残害无辜，抢劫国家财产，这就是我们最本质的区别。”
朱国将这是给完一颗糖，又狠狠地打了雷国民一巴掌。
雷国民顿时感觉脸上发烫。
朱国将这句话，确实又一次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
“我头痛，我能不能休息？”
“你想休息多久？”
“能不能……能不能休息一两天？”
雷国民想逃避，他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
“我只能让你休息一会，一两天肯定是不行的。当然，如果你把问题都交代清楚了，那休息一两天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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