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曹俊哲心不在焉学习，站在窗户边看向红房子的胡欣愤恨咬牙，“俊哲，认真学。”
双手放在钢琴上正听着旁边家教姐姐讲解的曹俊哲浑身一颤，下意识握紧小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害怕。
“嗯！”轻轻嗯了一声，脸上表情更加认真。
家教看了曹俊哲一眼，又扭头看向表情严肃双眸闪烁着嫉恨目光的胡欣，叹口气，表情更加温柔，“来，俊哲，你看，这里的指法错了，你应该这样……”
随着她的讲解，曹俊哲似乎明白了，刚要尝试一遍，红房子那边就传来了欢乐的钢琴声，还夹杂着顾小墨兴奋拍手吹彩虹屁的声音。
“睿宝真棒。”
“哇，干爸，你看睿宝的手好灵活啊。”
曹俊哲轻咬着嘴唇，表情不甘不愿，却又不敢表达什么，弹奏钢琴的时候，有气无力的，不知是不是胡欣的错觉，她就是觉得曹俊哲没弹好，心思都不在钢琴上。
“俊哲！”她黑着脸严肃走到孩子身边，声音低了几度，“是不是没有认真，说，你是不是没有认真。”
曹俊哲吓得一抖，眼眶瞬间红了，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家教看了一眼，无奈叹气，“那个俊哲妈妈，俊哲很聪明的，你看他已经学会了，就是情感没有到位，咱们再练习一下就好了。”
胡欣沉着脸，根本没把家教的话听进去，“给我认真学。”
曹俊哲更害怕了，眼泪啪嗒啪嗒落下，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家教心生怜爱，却不好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不厌其烦教学。
直到一个半小时钢琴课结束之后，她柔声夸赞了俊哲几句，就走到胡欣面前，轻咬嘴唇，红着脸询问，“那个，姐，之前说好了，培训的费用按周结算了，你看现在一周已经过去，这个费用……”
一直站在床边发呆的胡欣猛地一顿，对上家教老师害羞的眼神，愤恨咬牙，“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什么？”家教愣了愣。
胡欣没有回答，转身去拿了钱包，从里面拿出所有人，仔细数了，连角带分，总共21元，一把塞给家教，黑着脸将剩下的五分钱收进钱包里。
家教表情很不好，但她需要这份工作。
一小时两块，一天一个半小时，一周就是21块。
她一个月挣的比妈妈摆摊卖菜的多，她需要这份钱。
“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胡欣没有应声，家教也不介意，还是那句话，为了钱，尽管主家有点脾气，她也能忍的。
路过红房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往里看了看，欢声笑语的，胖一点的那一个撒欢一样在院子里闹腾，这家男主人抱着小一点这一个往天上扔，几次之后又换了另一个。
这才是小孩子该有的精神面貌，想起俊哲，实在太可怜。
家教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叹口气，她只是一个钢琴家教而已，根本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
待家教走了之后，拿着只剩下五分钱的钱包，胡欣愤恨咬牙，已经没心情去管俊哲伤不伤心，有没有认真写作业。
她从房间里将存折找出来仔细核算。
曹岩之前的津贴和这些年的补助，除了用掉一部分，都被她拿来买钢琴了，她的工资一个月180块，还是公司看在军人遗孀的份上涨上去的，加上曹岩一个月两百的补贴，按理说她家的条件在大院算是很好的。
只不过她凡事都要最好的，从曹俊哲上托儿所开始，就一直给他找家教老师，光是兴趣班都上了好几个，这下又加上钢琴……
前不久傅景回来，又是买鞋，又是买手表的……
现在存折上总共就剩下一百多块，而到了下个月发工资，还有二十多天。
一想到这些，胡欣就恨得牙痒痒，都怪江云初！
心里计划着怎么办，房门被敲响了，她迅速将东西收拾好，打开门一看，黑了脸，“你来干什么？”
外面站着一个脸色黑黄，皮肤粗糙，满脸皱纹的男人，他一脸忐忑羞赧看向胡欣，不好意思道，“那个儿媳妇，我来……来看看……”
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胡欣冷声打断，“不需要，俊哲很好，现在天色这么晚了，我们孤儿寡母的，你回去吧。”
“我……我……”老人面露苦色，落寞低头，小心朝房间里看一看，没看到孙子，眼神更加黯淡。
他迟疑不决，捏紧双手，最终从怀里拿出一个被塑料袋和碎布襟小心包裹的东西，一把塞到胡欣手上，嘴巴喏喏道，“这是我给俊哲，给俊哲的，还有这些蔬菜，鸡鸭，都是从乡下带来的，你，你拿进去做给俊哲吃，没什么事我就，我就走了！”
生怕胡欣拒绝，他转头就走，慌乱下楼消失在夜色中。
胡欣顿了顿，下意识要扔掉手上的东西，却还是忍了下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大坨绑在一起的钱，一张一百的，几张十块的，还有分分角角，加起来连200都没有，不过足够她应付这大半个月了。
嘴角扯了扯，又嫌弃看了堆在门边大的鸡鸭蔬菜，那鸡鸭还是活着的，看到她之后失声嘎嘎嘎，不停扑棱着翅膀，似乎已经想到了之后的命运。
噗的一声！
胡欣神经跳动，这鸭子竟然当着她的面，就在门口拉了……
胡欣深吸一口气，到底舍不得快到嘴里的肉和菜，弄了好几趟才将需要的拿进去，至于看不上的蔫答答的蔬菜，就留在了大门边。
——
傅景晚上出来扔垃圾，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正站在红房子前面，一脸期待仰头看着二层小楼，似乎想要从窗户里看到期待的人影，可是奈何什么也看不到。
他皱眉走近，迟疑叫人，“曹叔？”
曹大爷愣了愣，转头对上傅景不确信的双眸，愣了愣好一会才认出人，“是傅景吧！！”
傅景点头，“曹叔，你从乡下来看俊哲吗？”
曹大爷笑着点头，傅景上前指着二楼，“俊哲就在那里，我带你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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