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栓，你竟然敢打老娘，你看老娘一会儿不要你的命。”
“哎吆……哎吆……”
王玉兰的两只手肘趴在房檐下的台阶上，边勾着脑袋骂人，边大声嚎叫。
这一举动瞬间引来不少邻居围观。
【吆……，这大兰子怎么……还被打了，稀罕事啊？】这时那个年纪有些大，头发花白贴着头皮烫的胖妇人靠在晾衣杆上，看着王玉兰这边阴阳怪气。
她旁边的铁蛋妈扭过头眉毛微扬，嘴角一勾，露出两排微黄的牙齿开口，【你看你这人，人家两口子打架你不上前拉架还说这话？】
花白胖妇人笑着轻推了铁蛋妈一下，【咦，既然这样，那你怎么不去拉架？】
铁蛋妈笑的灿烂如花，【我去拉架？我怕他们打的不够狠……】
【不过……】
【不过什么？】铁蛋妈看着她。
【不过要是你跟你男人打架，我一定会去拉架。】铁蛋妈说这话时下意识笑着躲开。
花白胖夫人追着她，脸上的笑意一刻也不曾停止，【去你的，你男人打你我也会去，你别跑……】
院子边上拄着一个锄头的黄敏妈，一边啃着手里的煎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什么人呀？】
【人家那一头打的热火连天，你们这边看热闹不嫌事大？】虽然这么说，可她嘴角的笑意确是藏都藏不住。
那两人听到她这话，也不追打了，反过来一致对外，花白胖夫人走到她身边，笑嘻嘻的用手将眼睛上的头发后起撩一下。
接着从她举着的煎饼下面拧了一小节，往自己嘴巴里一丢，这才笑道：【你不是看热闹？那你来干嘛？】
【还不是一听吃瓜声比谁都跑的快？】花白妇人。
铁蛋妈看俩人那模样，也不甘落后，直接把她剩下那点煎饼，全给夺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窝进嘴里。
两边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就那还不忘补上一嘴，【可不是么？】
【说我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这大清早不去锄地，跑这儿站着，你心疼大兰子那你倒是去拉呀？】铁蛋妈。
铁蛋妈瞧着两人把自己的煎饼都分吃完了，也不恼，就那么用手肘撑在两人肩头，将两人脑袋掰到一起，【嗨，你说这江子爸今天出息了哈！】
【还敢打大兰子？】她说完旁边的两人又把目光投向房檐下的二人。
……
“我在问你一遍，你去还是不去？”李栓抡起鞋底子，重重的打在王玉兰撅起的屁股上。
王玉兰被摁着后颈，怎么也动弹不得，就那么趴在那儿，鬼哭狼嚎。
另一边，挑水的，砍柴的，下地的，走到他家院子都驻足吃瓜。
可竟然没一个上前拉架的。
王玉兰狠狠咬着牙齿，就是不愿松口，直到几分钟后，狗子妈路过。
她看着这里又围了一堆人，就走了上来。
一进院子就问铁蛋妈她们，【你们这都看什么呢？】
铁蛋妈赶紧拉着她的胳膊，【狗嫂，快来吃瓜呀！今天这瓜保准你吃的过瘾……】
不过她话还没说完，狗蛋妈已经朝房檐下走了过去。
她一把拉开李栓，眼睛瞪着他，【这到底是因为啥呀？】
李栓瞥了一眼自家老婆，欲语还羞，【你……你问她吧！】
狗子妈又伸手将王玉兰拉起来，扑掉她前襟和袖子上的尘土，【大兰子，你说。】
不远处的铁蛋妈他们一看这架势，顿时失望的摊开手，【得，看样子这瓜还是没法吃的过瘾。】
黄敏妈附和，【谁说不是呢？】
胖女人也来了句，【哎，狗子妈这到哪儿都是一副圣母心，没办法。】
【走吧走吧，看样子也没啥好看的了。】胖女人说着揪了下黄敏妈的袖子。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了。
铁蛋妈也将锄头扛在肩上，走下院子。
其他邻居也三三两两的离开。
不知是谁说了句，【哎，人活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被打竟然没一个拉架的？】
后面的声音听着应该是个男声，但接下去也没啥看头儿，大家也就没理会那些，都不紧不慢的走下院子……
王玉兰坐在狗子妈给端的椅子上，指着李栓大骂：“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一辈子给她养了四个孩子，他竟然把我朝死里打……”
“呜呜呜……呜呜呜……”王玉兰边说边哭。
狗子妈不明就里，也跟着说：【我说江子爸，不管怎么说，大兰子都这么大年纪了。】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狗子妈说完用两只手抓着王玉兰的胳膊。
李栓看着院子边上已经走掉的邻居，鼻子一酸，往台阶上就那么一蹲，“哎……”
“你不知道，李双双那孩子，昨晚被她给折腾病了，现在还在医院，可人家孩子妈在那。”
“你说我在也不合适对吧？”
“建子媳妇这几天不是也回来了吗？挺着个大肚子，守在医院，你说要是……出个好歹……”
李栓说着眼睛已经红了。
他作为人父，明知道老婆做的不对，却没有能力阻止。
眼睁睁看着老大妻离子散，老二他不想重蹈覆辙。
可老婆就是说不通，一点道理不讲。
狗子妈听了缘由，蹲在王玉兰身边，拉着她的一只手，认真的看着她，【大兰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双双那会儿是你招惹的不？这会儿老二媳妇怀孕了，你就该小心疼着……】可谁想，她话才说一半儿，就被王玉兰堵了回来。
“得了吧！”
“把你自己家里事儿管好就得了，还来管我家的事儿？”
“莫说这李双双是我招惹的，她就是又怎样？”
“更何况你们说的那个建子媳妇，我压根就不会承认……”
“啪……”
她话音刚落，李栓的巴掌已经落到她的脸上。
狗子妈这会儿见她油盐不进，也无奈的摇头，【作孽呀，这大兰子，迟早得为自己做的事后悔。】
说完摇着头也走了。
李栓想到女儿走时那失望的神情，大儿子那落寞的背影，再想着几个月见不到面的小孙女。
心里的恨意噌噌蹭的往上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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