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之前那个案子我好像和你说过，我十几岁的时候，被…姑姑送去寄宿制学校，大概是不合群吧，总是被欺负，后来上升到霸凌，我那个时候班主任老师叫任知书，教语文的，知道这事儿之后，让我住到了她的宿舍…
她对我很好，很负责任，就因为她挡在我的身前，让我安稳的度过了整个初中。我那时候和她分开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对我好，她只是笑着告诉我这是身为一个老师应该做的。”
车子在巷子口稳稳停下，琚云舒作势要开门下车。
顾晏久没熄火，车子里暖气打的很足，伸手拉过琚云舒的小手“你别急，我感觉你的话没有说完，你继续说。”
“其实后面…也没有什么了，我高三填志愿的时候，特地给任老师打了一个电话，我问她我报什么志愿，她说‘你只要想清楚你做什么能一辈子坚持下去，并且能让自己觉得有价值，很开心不枉此生，就行。’然后我就果断报了师范大学，我当时想如果能成为像任老师那样的人就挺好的。”
“嗯，是挺好。走吧，优秀的琚老师，我送你到楼下。”
顾晏久熄火，下车后，帮琚云舒把围巾系紧，搂着她顶着寒风走进巷子。
“这周末如果案子结了，我们闲了，我带你去看电影吧！”
“好。”
顾晏久把琚云舒送到楼梯口，双手捧着她的脸，弯腰亲了亲琚云舒的红唇“才这么一会儿，脸都冰了，快上去吧，今天好好休息，等我的好消息。”
琚云舒转身上了几层台阶，回头发现顾晏久还站在下面，乌黑的碎发被冷风吹的凌乱，黑色羽绒服鼓起，衬得肤色极白，俊逸有型的脸上眼眸黑亮，看见琚云舒回头，弯唇笑了一下。
琚云舒眼睛眨了又眨，嘟囔了一句“顾晏久，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这句话很快被风吹散。
“什么？云舒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快回去吧。”
说完转身继续上楼。
这一晚，琚云舒一夜无梦，安睡到天亮。
吃过早饭后，坐在小阳台晒太阳。今天难得大晴天，温度也稍稍回升，琚云舒就没有开空调，晒暖补补钙。
顾晏久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云舒，死者的公寓被纵火的原因找到了，今天早晨…”
咚咚！咚咚！
突然门上传来巨响，有人在大力捶门。
琚云舒吓了一跳，正待反应。
“琚云舒，我是你小叔，开门！”
咚咚！
“快点开门！”
琚国伟来了。
琚云舒僵直身躯站着，不开门也不说话，甚至忘了还在和顾晏久通话。
咚咚！
再一次捶门时，琚云舒忽地神经反射一般，跑到门前，大骂了一声“滚！”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琚云舒！我是你的小叔！快开门！”就是这个粗鲁蛮横的嗓音，在爸爸的葬礼上，在妈妈的葬礼上，在大学毕业后回到这老房子的楼梯上。
琚云舒满脑子都是琚国伟曾经的嘴脸。
气的颤抖的身体，想要脱口而出的脏话，琚云舒没忍住，拉开了门。
琚国伟和琚云舒的爸爸长得很像，相貌上乍一看就像一个人，但气质截然相反。
高国强是美术老师，文人气息很重，干净整洁。
琚国伟是货车司机，流里流气，邋遢放荡。
“哟！终于开门了，我的好侄女。叔叔都几年没回来了，怎么回来你就这个态度对我？”
“我爸早就不在了，我和你也没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姓琚，我也姓琚。当初你妈要是愿意再改嫁给我，你还要喊我一声爸呢！”
“琚国伟你闭嘴！”
“急什么，我今天找你来，有事！听说你当了老师，工资不少吧，那你要把你爸欠我的钱还给我！”
“我爸什么时候欠你钱了？”
“当初买货车，你爸说给我十万，结果呢，就给了三万，是不是还欠着七万呢？”
“强盗逻辑！那是你问我爸借钱，不是我爸要给你十万！我爸还借你三万呢，你怎么不还！”
“你那时候才几岁，你知道个屁！总之，快点给我钱！”
“没有，你不走我要报警了。”
“你跟你那个妈真是一个德行，提到钱就急！当初要不是她那么强势，逼我哥，我哥能去跳闸？！不跳闸能死？我哥不死，这么些年，十万肯定早就给我了，我还用问你要！”
“你闭嘴！”琚云舒觉得血液上涌，恨自己没有多生一张嘴，跟这种无赖完全说不过，气的胸口都是疼的！
顾晏久刚到门口，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然后就看到了琚云舒涨红气极的脸，身体笔直地站着，手臂不停的颤抖，美目怒瞪。
“云舒？”
顾晏久的话刚一出口，琚云舒唰的看了过来，眼神错愕，瞬间又变得躲闪。
顾晏久越过琚国伟走到琚云舒身边，双手扶住她的肩，低头问“出什么事了？”
琚云舒面目低垂，只看到白皙的尖尖下巴和咬紧的红唇。
“你是谁？”琚国伟观察了一会儿，蓦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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