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比塔林呼要好。”
棠棠披着一身鲜红的斗篷，走向那高高的王位。
她将手中的暖壶放在桌上，“再也不会有无辜的百姓被杀害了。”
前些年，在她的亲眼见证下，塔林呼单于以往的数条罪行一一陈列在案，于正午时分被斩首示众。
而奥尔格勒也正如约定好的一般，严格约束手下兵民，在无反抗的情况下，不得伤害大瞿百姓一丝一毫。
这个决议当时被许多人反对，特别是塔林呼最得力的冲锋军，毕竟那些人不只是人，还是改善伙食的口粮。
好在军规严明，他们纵使不愿，也不明犯，只得乖乖收敛。
这一年，他们一路攻破了数十道城池，眼看着就要逼近皇城了。
但就在这时，不知哪儿冒出来好几队很是强劲的兵马，以数千之众击退他们五万余人。
此战的失败，像是打开某种事件的开关，原本从无败绩的他们竟是再也不曾赢过。
打打杀杀，又是一年过去了。
“咳咳——”
棠棠倚靠在床头，捂着嘴轻咳两声。
“殿下，又流血了……”
唐允乐与春香看到那片熟悉的猩红，齐齐心里一紧，望着殿下的眼像是要落下泪来。
“无事……”
棠棠若无其事的收起手帕，有了系统的帮助，她除了偶尔吐吐血，身体倒是没有任何不适。
【棠棠，时间快到了哦。】
脑海中，123如是说道。
因为棠棠的参与，塔林呼提前下线，世界线提前，所以她的下线时间也提前了。
有了之前的记忆，棠棠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倒是少了很多。
她轻轻摇了摇手，让床前的两人退下。
“殿下！”
唐允乐瞳孔一缩，难得在来到这个世界后逾矩。
她紧紧握住棠棠冰凉的手，眼眶再也不堪重负，任由晶莹滑落。
唐允乐隐隐觉得，此一别，便再不能相见了。
棠棠拍拍她的手，笑着摇摇头。
“允乐……”
理智的春香抓住唐允乐的手臂，皱了皱眉。
如此情形，纵使在不愿意，唐允乐也只得松了手。
“殿下，再见。”
她轻轻的，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这么说着。
随后，擦干眼泪，转身小步跑了出去。
“殿下您瞧瞧，这丫头片子还是这么冒冒失失！您可得多管管她！”
春香有意放轻松的说道，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那奴婢告退。”
棠棠轻轻点了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在两人走后不久，奥尔格勒踏着一身风霜进来了。
“在等我吗？”
他在离棠棠有段距离的地方解开披风，待身体暖和些了，才三步并两步的走近。
他俯下身，先是摸了摸棠棠露在外面的双手，感到有些凉，便将一旁的外套拿过来给她盖上。
“春天要来了。”
棠棠转眸，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
那光线透过半开的窗户，落在她雪白的侧颜，整个人像是即将羽化一般。
“棠棠……”
奥尔格勒那双明蓝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与伤痛。
他嘴唇几度开合，他想让棠棠不要走，但他也知道，这并不是棠棠可以控制的。
若是可以，她一定也不想早早离开。
“啪嗒——”
晶莹的水滴落在床上，棠棠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
男人喉头哽咽，他明明不想将负面情绪带给棠棠的，“他的部下很勇猛，将金狮队杀了个干净……昶平，现在又是属于大瞿的了。”
金狮队，当初残害大瞿百姓最为猖狂的一支军队。
虽说性情残暴，但里面的每个人都可以以一当十，十分勇猛。
棠棠闻言，微微一笑，打趣儿道，“你不心疼？”
奥尔格勒收拾好情绪，摇摇头，“胜败本就是兵家常事，这次输了，也不过是技不如人罢了。”
“罢了罢了，这些我也不想管了。”
棠棠舒了口气，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奥尔格勒，日后，还请善待随我而来的大瞿人，若是可以，她们也愿意的话，就将她们送回故乡吧。”
“对了，让她们记得带上桌子里的那封信，十四年前，我赌气没有回信，现在也不知皇兄如何了……”
“早知那次一别，之后就再不能有音信，便不赌气了……”
这副交代遗言一样的架势，让奥尔格勒心猛地一慌。
他紧张的凝视着棠棠，声音干涩，“棠棠……”
但棠棠恍若未闻，她失了色的唇瓣轻动，喃喃自语，“战争无可避免，那我十四年生离，是否有意义？”
“京城的海棠花，今年还会开吗？”
她眼睫颤颤，专注的凝视着外面消融的积雪，一双漂亮的明眸悄然失去了生机。
外套缓缓地滑落在地——
“啪嗒”
奥尔格勒愣愣的跪在棠棠床前，任由眼泪一滴滴滑落。
许久之后，他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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