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义尴尬地咳了一声，假装挠痒痒，把衬衣领子往上提了提，顶着陆也昼的目光，他强行把话题拉回正轨：“恒山集团的在北海道的蜜月度假酒店上周五开始试营业，姜总发来邀请函，邀请您和太太同游。”
一般来说，这种邀请会通过纸质信件或者电子邮件发到商务秘书手里，90%都由郑秘书依照情况处理，比如带份贺礼出现，再象征性道几句贺就完事，邀请函背后的真实目的自然也就被四两拨千斤地带过。若是想躲过这道公式化程序，就得寻点其他路子。
姜恒山便是和简义有点私交。简义提总助之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万越的度假酒店，那个项目简义尽了全力，但还是败给了姜恒山。开标结束后，姜恒山的助理拦住简义和秘书，邀请他共进午餐。
席间姜恒山直言不讳，将简义的不足一一点出。
这种为对手指点迷津的行为往高尚了讲，是心胸宽阔，襟怀洒落；但往实际了讲，不过是早知道简义是陆也昼的心腹，想在他面前卖个好，日后有条跟牵线搭桥的路子。
但他的行为确实帮了简义很多。
简义不会去探究姜恒山帮助他有几分真心，那毫无意义，他没有那种精神洁癖。他得到了宝贵的经验，助他完美拿下经手的第二个项目，而姜恒山拿下了他这根和陆也昼牵线的路条，两全其美的结果，各偿所愿。
知晓对方所图，掂量自己拿得出怎样等价交换的回报，是任何关系往来的基础。要是一个人表现得不图回报，只求付出，除非你救了他全家的命，否则他迟早要了你的命。
简义汇报完后，就不再多说，也没有解释姜恒山对他的帮助。
他是陆也昼的心腹没错，但这不代表他是陆也昼的爹，或者陆也昼是他的爹，他不能舔个脸要求陆也昼替他还这份人情。
有私下交情的君臣关系本质上仍是君臣关系。
陆也昼没有直接回绝或是答应，而是问：“恒山有几家蜜月酒店？”
简义回：“加上新开这家的一共五家，还有一家正在筹备的，预计后年五月落地。除了北海道这家，其他的都在国内，四家去年平均入住率86%，是业内第一。”
简义习惯问一答三，陆也昼点点头：“让郑秘书安排。”
于是简义便知道，这是答应了，转身出去交代郑秘书排期。
郑秘书惊讶到：“陆总居然要去？”
她一边打开陆也昼的行程表，一边不可思议地念叨：“陆总这是怎么了？”
依照她的经验，这种邀请一般会被归为“谢邀下次再约但没有下次”的分类里。
简义笑了笑没说话。
郑秘书很快确定了时间，陆也昼年前的行程已经排到了大年26那天，要么就年前去一趟，大年29回来，要么就过年期间去，但这得要陆也昼决定。
陆也昼选了年前。
郑秘书听了，欢天喜地跑出来告诉办公室的同事们，今年放假可以提前了。
敲定这件事，陆也昼年前的行程也就排满了，郑秘书年前的重头工作就算完成了，心下轻松不少，趁着陆也昼外出，她跟办公室的其他人八卦起来。
“你们说陆总为什么突然要去蜜月酒店啊？是不是要带太太去补度蜜月？”
郑秘书是在陆也昼结婚前入职的，入职的第一个工作任务就是给陆也昼腾半天空去领结婚证。这两年她给陆也昼的行程排期，自然知道陆总结婚没有婚礼更没有蜜月。
不仅她知道，整个总裁办都知道，总裁办围着陆也昼转，他的行程不是秘密。
“肯定是的，这几年陆总忙得跟打仗一样，头两年我做会议记录的时候，新买的笔记本电脑一让我敲烂三个键，今年虽然也忙，但比之前轻松点了，等子公司上市一结束，我们的工作量应该会更少些，之后陆总应该会有更多时间陪太太。”
说这话的总裁办的“老员工”，陆也昼上任后第一个入职的张秘书。
“看见没，爱你的人再忙也会想办法弥补你。”
“呜呜好羡慕，我真的磕到了！”
“等一下，你们没发现一个问题吗？我们今年能提前放假，都是仰仗太太，要是没有陆总带太太补蜜月的事情，我们得在这个办公室坐到最后一天。”
“好的，从今天起，太太就是我的神！”
“呜呜谢谢我的女神！”
“这根本不是总裁夫人！这是古希腊掌管假期的神！”
远在北欧的安祈禾并不知道自己就这样成了陆也昼秘书们的神，她和沈一眠正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出来快一个月，俩人边走边买，本来就满的箱子根本装不下更多，最后只能再买新的行李箱，两人推着六个行李箱，箱子都快比人高了。
安祈禾不仅给李姨买了礼物，还给翠湖湾的蒋妈莲姨也带了，各买了一条厚实的羊绒围巾。
虽然和蒋妈莲姨见面少，但每次见面，安祈禾看得出来两个人对她的嘘寒问暖不是假意。要和陆也昼离婚，于情于理，她应该给她们送一份道别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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