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只能与寇韫在梦中相会少时,醒来身旁空冷,那相思一缠一绕,常常叫夏侯朝恍惚失神。
这失神,大部分时候是欢喜的。
白日见不着她,但身边处处有她的痕迹。她的衣裙,她擦枪的绢布,她鼓捣的兵器暗器,她养在院中荷花缸里的鱼。
还有他常翻看的书本经文里,也会夹着她不知从何处摘来的花瓣叶子。
这些无处不在的痕迹,为他缓解相思苦,又令他尝得相思甜。
今日,她回来了。
他其实有许多话想说,可瞧着她疲惫难掩的模样,又只能将那沸腾翻滚着快要溢出的情意掖进被子里。
寇韫沾床就着,睡得分外安稳。
夏侯朝却毫无睡意,即使昨日熬了一天,也还精神抖擞。
他将人搂在怀中,先用目光将她的五官细细描摹,再以指尖轻触她的脸颊。
往常他这般闹时,她会一把捉住他的手,亦或张口就咬,留下浅浅牙印。此刻不同,她不仅没醒,反而低声打起呼噜来。
“累坏了吧,傻瓜。”夏侯朝吻在他方才触上的柔软脸蛋,再望她一眼,而后翻身下地。
等再坐回床边,手上便多出一瓶药膏。
寇韫的呼噜声愈加规律。
夏侯朝忍不住噙了笑,小心抱着人翻了个面。
她还是没醒,他便放心施为。
然而替她褪下半截亵裤,他又拧紧了眉头。前头沐浴存心避着,他就知道其中必有猫腻。
因长时间骑马赶路,那臀腿之间摩擦出来的大片淤青红肿,瞧得他眼涩,心还刺疼。
“晚些便晚些,做什么这么着急,身子也不顾……”
“之前还保证会当心身体,这心当到狗肚子里去了?”
夏侯朝口中直嘟囔,气不过想要一巴掌拍下去,真待落下,却又舍不得,只得剜她一眼,再微颤着指头沾上药膏,于她伤处轻轻涂抹。
正处在香甜睡梦中的寇韫感觉下半身发凉,不由睁了眼睛。
“我就不该信你。”
他低低的抱怨声响在耳边,让她在浓浓疲惫中寻到几分清醒。
她悄悄扭头看他。
擦完臀部和大腿,夏侯朝又去查看小腿,全部检查个遍,才将药膏盖上。
呼噜声早已消失。
他反应过来,一抬眸,便撞见她笑意满满的眼睛。
“还好意思笑,自己把裤子穿上。”夏侯朝沉声道。
寇韫不管他,一动不动笑着,“回来的路上碰着连日雨,阻了步,就迟了一些。”
他仍沉着一张脸,倒是伸手帮她穿上亵裤,“迟就迟了,我还能丢了不成。”
“是丢不了,可我害怕呀,这么好的夫君若是不见,便是打上全城的花灯,也是难找的呀。”
她的声音里困意未去,有着不自觉的黏糊,听得人半点脾气也没有。那眼神也黏,看得人直想将嘴角往上扬去。
“跟谁学的花言巧语……”夏侯朝的黑脸实在是装不明白,干脆起身,要借放药膏瓶子这一会儿的功夫缓上一缓。
寇韫却拉住他手腕,“阿朝去哪儿,不陪我吗?伤口可疼了。”
他腿脚一软,好似连夜赶路的人换成了他,整个人被颠得七荤八素。
见人不往前走,也不转身,就这么捏着药膏、挺着背僵在床边,她咧嘴笑出声来。
他一回头,她又咬唇将笑声收回,眨着尚还沉重的眼皮,认真道,“因为我想你,想见你,想快些见到你。”
屋内安静下来。
夏侯朝因她而起伏晃荡的心也安静下来。
随手将药膏瓶子搁在一旁床案,他又躺回床上。他先前的确有许多话想说,可她这一语下落,便足抵千句万句。
他所表达的,或不曾宣之于口的,她都懂。
寇韫明明困得不行,却努力睁眼看他,那势与睡意抗争到底的样子令夏侯朝心软,更令他心喜。
将人圈回怀里,在她背后轻拍,他的唇于她眉间缓落,“睡吧,明天见。”
他的声音同手掌都有助眠作用,一句话、两下轻拍,怀中人再度沉沉睡去。
……
寇韫睡了个好觉,做了一个十分真实的梦。
她梦见,夏侯朝趁她睡着偷偷给她上药。
双眼还未睁开,笑意便挂上嘴角,可等睁了眼,那笑又顿住,“你……”
夏侯朝双眼清亮,似乎早在面前等着,一点也没有刚醒时的朦胧惺忪。
倒像是一夜未眠。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嗯。”
还真让她猜着了,那昨夜的梦……
“怕你疼,所以,没敢睡。”夏侯朝眉目轻扬,笑意将溢不溢,分明是在调戏她。
寇韫眼帘一闭,试图回归睡梦,却觉身子一旋。
再掀眼,她已经翻到了他身上。
“干嘛呀?大早上的。”就势趴在他胸前,她笑问。
“我有个问题,想了整整一夜。”
他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抚,隔着薄薄寝衣,能感受到明显的温热。
“嗯?什么问题?”
夏侯朝伸出左手拇指,又将右手探进寇韫衣领,勾出她挂在颈间的乌木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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