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昭一边吃鸭蛋，一边喝牛奶。
一张清丽的脸素面朝天，加上她身上穿的是那种厚厚的棉服睡衣，这种睡衣特别保暖。
据说是湘省的省服，一到冬天，人手一件，走到大街上，满大街都是穿着睡衣出来买菜闲逛的人。
沈昭扎着丸子头，随手扎的超常发挥，这颗丸子头特别完美的展示了漂亮的颅顶，庆幸小时候她妈没给她睡扁头，不然就没有这么好看的后脑勺了。
喝完牛奶，沈昭站定，离垃圾桶大概有两米的距离，随手一抛。
嘿，进了。
是的，没错，他们村从以前各家垃圾自理变成共治了，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两个大垃圾桶，禁止大伙像以前随手乱扔垃圾。
而且，他们村还设立了专门管卫生的保洁员，她妈当初还去报名了，奈何竞争太激烈，她妈落选了。
当时她接到方文秀的电话，还安慰她来着。
陆之羡绕过她，朝她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真幼稚！
沈昭挥了挥拳头，好大儿是越来越没把她放在眼里了，哼，等着！
等她找到机会，就让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老远就听见了猪的惨叫声，和村口的热闹。
方文秀：“快点！不晓得他们杀完猪了没！”
自知是自己赖床耽误了些时间，沈昭小跑着过去，看他们宰完了不。
她跑起来，小不点旺旺也跟着跑起来，一duang一duang的，整个身子都在用力，往前扑。
村口外圈围了挺多人，都是来看杀猪的热闹，有大人有小孩。
地上血流成河，地上的木板上有三个猪头和一些猪肉，还有两头关在铁笼里，待宰。
沈昭松了一口气，看来，还赶上了。
旺旺也是一个凑热闹的，扒拉她裤脚，想钻进去看。
沈昭弯腰，抱起小狗，地上都是血水，担心旺旺弄脏。
看见了她老汉在里面，身上沾了血水，脸上带了一丝凶气。
这时，方文秀他们也到了。
方文秀瞅了下情况，喊沈中顺：“给我们自个家剁猪肉了没？”
“剁了剁了，在那里嘞！”
沈中顺指了一个方向，那里放着一个竹筐，筐边露出了一个猪蹄。
方文秀走过去看了一眼，放下了心，专心看他们杀猪卖肉。
今年各家收入比以前好了，村里也搞得红红火火，老早大伙就说今年过年要多杀几头猪，今天杀五头，还不够分嘞，过年那天还要杀年猪嘞！
前面的猪肉卖完了，从笼子里又赶出来一头，五六个大男人摁住大肥猪，那头猪使劲的挣扎，好像预知到了自己的命运，不断发出吼叫。
围着观看的人群，默契的后退了几步，避免杀猪的时候猪血溅到身上。
沈昭怀里抱着旺旺，后退了一步，见好大儿神不隆冬的还傻站着，伸手拉住少年的衣服，往后拽。
陆之羡好像才反应过来，目光看向她，眼神疑惑。
沈昭：“站远点，别溅到血水了。”
“知道了。”
陆之羡退后，目光继续回到那头挣扎的猪上。
杀猪的是雷爷爷，雷爷爷有几十年的杀猪经验，眼睛都不眨一下，嘴上还叼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手里握着刀，刀法利落。
大肥猪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血流一地，有拿盆子接猪血的，也有拿水冲地的。
之前摁住大肥猪的那几个大男人，沈中顺也在其中，大伙齐力把破了膛的大肥猪抬到木板上。
这是陆之羡第一次见农村杀猪，眉头紧蹙，说不出来的心理感受。
沈昭站在他旁边，看见他的脸色，关心道：“吓到了？”
陆之羡反应迅速，毫不犹豫道：“没有。”
沈昭明显不信，不过也没打击他，少年要面子嘛，她懂！
“昭娃子，你来看杀猪啊！”
旁边的嬢嬢看见他们，满脸笑容，对沈昭的态度非常之友好，有一种看自家出息的孩子的感觉。
“是啊，美莲嬢嬢。”
沈昭热情回应道。
自从她回来，不管她走到哪，都特别受欢迎！
“快过小年了嘞，你家男人好久回来哟？”
沈昭笑着回道：“他工作忙，过了小年再过来。”
陆霁这段时间忙得天天加班，没有时间陪她回来，估计过小年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了。
两头猪杀完，分完肉，很快就卖完了。
沈昭他们留在了最后，等沈中顺忙完，一起回家。
“姐，给我抱一会儿。”
沈立盯着她怀里的小狗，眼里充满渴望。
闻言，沈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抱走。
沈立得到指示，乐滋滋的伸手从她怀里把旺旺抱过去，低头目光温柔，撸小狗。
旺旺似乎有些冷，直往他怀里钻。
沈立：“妈，你要不给旺旺做几件衣服，旺旺怕冷。”
方文秀瞅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晚上睡觉也抱着它睡嘞，给它暖被窝嘞！”
沈立被怼了，弱小可怜无助，闭上了嘴。
陆之羡围了过来，挡住了些风，伸手到他怀里，摸小奶狗。
沈昭递给老弟一个眼神，假装没骨头似的，伸手抱住了方文秀，挂在老妈身上。
不经意问：“妈，我们家那台缝纫机还能用不？”
闻言，方文秀道：“能啊，怎么不能嘞，它又没坏。”
沈昭说的那台缝纫机特别老了，用了二十多年了，是她妈跟老汉结婚的时候买的。
小时候，她和沈立的衣服很多都是方文秀自己买了布回来，就是用这台缝纫机做的。
“哦哦。”
沈昭了然的点点下巴，也没说其他的，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双手抱着方文秀的脖子，下巴也磕在老妈的肩上，跟个没骨头似的，挂在方文秀身上。
抱着妈妈，心里好满足啊！
但方文秀的注意力明显被转移了，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以前她踩这台缝纫机给他们做衣服，缝布娃娃，缝书包。
陆之羡虽然在摸小奶狗，但是默不作声，听得很认真。
外婆说的那些事，是他从未听过、接触过的，一时很好奇。
他发现来到这里之后，他见到了另一片天地，外壳那层坚硬的冰不知不觉中就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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