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挺用心！”姜亢宗轻叹。
一路从玄关到客厅、吧台，再直通套房内部卧室，不同色调的光影变幻勾勒出不同的氛围惊喜。
火红色的玫瑰花瓣像是路牌指引，铺就了一条小道，室内豁然开朗，装点格外雅致。
接待员将那一大束roseonly的999枝厄瓜多尔玫瑰放在正厅台面上，介绍了一番服务，便悄然退出。
酒店的吧台上亮起烛光，烛光投在酒柜壁上，形成了“i love you”。
吧台一旁的浴缸里有几条漂亮的小鱼在游玩，凑近一看，浮光洒在水面，仔细辨认竟也是“i love you”。
精致的甜点已经提前摆放在一侧，拿起餐具有凹凸不平的纹样，是花体的“Ich liebe Dich”。
投影在吧台玻璃面上浮动的光点像游鱼一样飘动，等姜亢宗同裴衡在吧台两侧坐下，已经被服务员提前醒好的红酒被裴衡倒出，红酒液消失，瓶身上出现了“Je t'aime”，吧台上的光点汇聚成一排小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①
香醇的红酒味道在整个屋里蔓延，坐在吧台漂亮的高脚凳上，侧身就可俯瞰整个北城灯火阑珊的夜景。
酒店位于150层以上的高楼，智能窗帘打开就是绚丽的落地窗夜景。
在这样环境里，再理智的人都被氛围影响，裴衡打开了吧台一侧的黑胶唱片机，悠扬的小调在整个屋子里旋转。
烛光微闪，两人啜了一口红酒，裴衡有些紧张从礼盒中取出手链：“送，送给你的。”
亮眼的光芒在吧台上反射闪烁，仿佛所有光源都聚集到了这条手链上了。
姜亢宗笑着伸出雪白的手腕，裴衡小心翼翼为她亲自戴上后，呼吸都安静了。
这条手链是他之前为姜亢宗特别定制的，却几经周旋终于送出，手链名为“恒星”。
细碎的钻石镶嵌成光晕充当连接，簇拥着一颗漂亮璀璨的恒星，这颗恒星的钻石切割技术由设计师请了最好的切割师进行操刀，切工比例经过精密的计算，才使得这条手链光彩夺目，无比亮眼。
“果然很适合你。”
裴衡有些羞赧，打好的告白腹稿临到关头却说不出来，只是欣赏的眼光看着姜亢宗，透露着天然的笨拙。
手链底部是一个小小的爱心吊坠牌，一面镶嵌雕刻了花纹，另一面却镌刻了手链英文名和姜亢宗的英文缩写。
“恒星？是这条手链的名字吗？”姜亢宗抬起手腕摇了摇手链，同样是昂贵而华美的首饰，不同于习赫送的那套珠宝，姜亢宗更喜欢裴衡的心意。
裴衡点点头，不知所措轻啜了一口红酒，才干涩开口：“专门为你定制的。”
说完，他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面对这种告白场景他一点儿都不熟悉。
明明查了告白教程，实践的感受却截然不同。
他说完为了掩饰尴尬，又大口大口喝酒，忐忑不安不知道姜亢宗对他的表现满不满意，满脑子都是昨晚搜索的那些爱情技巧。
要在女方感动的时候适时说情话，勾引女人的情欲，然后接吻旖旎。
他记得那些教程是这么说，可他连姜亢宗感动不感动都无法判断，情话更是一句都说不出口，甚至浪漫的氛围越重，他就越是紧张，四肢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我挺喜欢的，谢谢！”姜亢宗笑着看裴衡。
她将裴衡从进屋后的紧绷状态一直看在眼底，想看看他会如何准备这次约会，到头来却快要被他生涩的表现笑疯。
他好像比她更难以接受这屋子里到处的“浪漫”装扮，像是在钢丝上行走的杂技演员，时刻屏着呼吸，动不动就瞪大眼睛，动作僵硬。
从鲜花到礼物，从落地窗的夜景到精致甜点和高级红酒，卧室里巨大的漂亮按摩浴缸旁边放置着烛台和玫瑰花瓣，上方还有星空顶的灯光在缓缓摇晃……
一个很适合调情的场合，稍微开窍懂点儿爱情技巧的人在这样的场景里能运用的手段实在太多，可裴衡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
“送你的花，咳咳，喜欢吗？”
“那儿有酒，要喝吗？”
“那个，我有一个礼物想送你……”
嗯，很像套了爱情公式，却不得爱情原理，原来学霸也会有摔跟头的地方吗？
有些青涩得可爱，可爱得令人发笑，却意外戳中了姜亢宗的癖好。
她好像天生不是好人，尤其喜欢看人出糗的样子。
“真的吗？”听见姜亢宗说喜欢，裴衡情绪明显激动了不少。
姜亢宗点点头，期待着他的下一步。
可说完这句，裴衡欲言又止，脸上神情变幻莫测后，他颓然坐在椅子上，开始拿起酒杯喝酒了。
像是跃跃欲试准备大干一场，又左思右想不太合适，只能犹豫作罢的学生。
姜亢宗真有一点儿无语了，刚刚兴起的暧昧氛围看到这一幕，内心也叹了口气。
她完全可以主导两人的进度，让这场约会变得更加完美，可她突然不愿意了。
内心有了坏主意，她决定不理裴衡，适当的冷场让这位学神去反思自己吧。
她打开了手机，看到了微信上纹身老师联系她，才想起今日太忙鸽了老师的事情。
于是她一边搜索着纹身的教学视频打算先观摩一下，一边数着裴衡喝下的红酒。
一杯、两杯、三杯……
红酒慢慢空瓶，裴衡又开了一瓶。
醉意爬上了他的眼睛，让他的理性逐渐崩塌。
似乎意识到两人间许久的沉默，也不知他从哪儿生出了胆量，突然就抛却了心底的那点儿踟蹰，起身探头，猛然凑近了姜亢宗。
藏在镜片后的眸光带着锋芒，他像是摘掉了理性的枷锁，声音冷冽，目标明确：
“师妹，你为什么不说话？”
“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你才不搭理我。”
语气是委屈的，神情是冷峻的，带着那么一点儿攻击性，像极了姜亢宗初见裴衡时他的样子。
孤高冷傲，不近人情，俯视的目光里是对万物的蔑视。
只不过现在没有对她的轻蔑，却写满了对她的渴望和占有，他终于露出了他野心的本性。
——
⑤引自南宋·范成大《车遥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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