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多大了？”
还没等祝不欺说话，何老便借助灵宝知晓了答案。
“才24啊，你这个愿望不好，我给你改一下……祝我早释，且误来生。”
何老说着，把纸给执笔人递了过去，执笔人颔首恭谨。
随后，何老转头，面带不悦地扫了被他们晾着没人管的27号一眼。
“不要随意给别人起绰号，被人排了个号就沾沾自喜，连自己名字都丢了，岂不更可笑。”
被听到心声的27号面色一红，弯腰点头，将手里的纸恭敬地递了上去。
总之，或许是知道自己逃不了，姿态做得很足。
姜肆瞄了一眼，纸上只有“活着”两个四四方方的大字，写得极为板正。
何老突然勾唇一笑，却只是笑，没有别的含义，他看向27号，平静地陈述着一句话。
声音不高，却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你是否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一句话，活着是自己去感受活着的幸福和辛苦，无聊与平庸，你……”
看着27号忸怩不安却还强装镇定的别扭样子，何老的话在腹中翻滚一遍，再说出口时，已然是另一番意思。
“低头时垂眉顺眼，抬头时不择手段，人活一遭，活着，简单而复杂，可偏偏……你们啊。”
或许是因为何老的话而心有触动。
一时间，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姜肆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五味杂陈的。
突然，一个人影快速冲向他们。
姜肆下意识唤出灵宝，刚抬起胳膊就被执笔人不由分说地拦下。
“老谭头，稀奇啊，你怎么过来了？”
何老语气诧异，熟络地同来人打招呼，随后扭头看向姜肆三人，指着匆匆赶来的老人向他们介绍道：
“这是谭老，十三戒的管事人。”
“谭老！”
看着面前朝气蓬勃的三人，谭老的嘴角不自然地扯出一丝笑容，因为跑得太快此时正大口喘着气，汗珠积聚在白花花的鬓边。
他伸手抬了抬眼镜，冲姜肆他们迅速点了下头，算是问好。
随后目光灼灼地看向27号，保养得当但仍有些许细纹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且恍惚的表情。
姜肆放下敬礼的手，看着身穿一身黑西装的谭老心里浮现些许疑惑。
屋里人还会对诡感兴趣？
何老眼中浮现同样疑惑，手中灵宝微动，随后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猛地转身，用一种复杂的眼光凝望着27号。
语气一改之前的平静，甚至带上了逼问的色彩。
“你体内的诡为什么会突然钻了出来？说！”
被多双眼睛盯着的27号紧张地吞了下口水，腿肚子开始打颤，磕磕巴巴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注意到谭老询问的目光，何老眉心皱起，快速地点了下头。
一时间，二人缄口无言，被岁月辙过的脸上都有转瞬即逝的沉重。
“别在城门口站着了，把人先送进去关押，我身后这三个小孩都有伤在身，找人来治好。”
闻言，谭老点头，身后的两位执笔人立刻押着27号与祝不欺离开。
谭老与何老并排走在前面，姜肆三人则乖乖跟在身后，严谨地保持着一米的身距。
古色古香的办公楼，明亮宽敞的宿舍楼，小巧精致的食堂等构成了别具一格的古式建筑群。
其间又有许多现代化设施，一幕幕，让姜肆只觉得自己穿梭在古代与现代的时空夹缝中。
“这里是办公区，你们几个小朋友稍等，一会儿就有人来为你们疗伤。”
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苍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
姜肆几人讷讷地坐下，眼睛一时忙不过来。
“这十三戒是监狱？这待遇也太好了吧。”
听到武鹤眠的低声感叹，谭老嘴角轻轻地勾起一丝笑意，眼角的细纹堆积，习以为常地开口。
“护华司存在了千年，十三戒诞生时间自然也不短，城内的建筑风格便一直保存至今。”
说着话，手上也没闲着，自然而然地给何老泡了一杯茶。
谭老神情悠然，手上的动作娴熟，仿佛将一切世俗的喧嚣都隔于心门之外，安静得宛若置身于世外，荣枯随缘，不染尘埃。
只是这份飘然的姿态没维持多久，很快便开口将其打破。
“哎哟，难得来我十三戒一趟哟，给你送去的那些明前茶喝完了没有？”
没等何老说话，谭老摆放着茶盏，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估计是喝完了，你也是个不讲究的，喝茶如灌水。”
被吐槽的何老深陷的眼睛不自然地动了动，干咳一声后，看着谭老慢悠悠的动作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老谭头，能不能快点？来你这儿喝口水都能被渴死。”
谭老低声笑了笑，手中茶壶倾斜，举动优雅地给面前摆放好的几个杯子里倒茶。
茶水从壶嘴中流出，色泽深邃而浓郁，一滴滴宛如音符落地。
“来，三个小朋友，尝尝看这二水茶。”
被点名的三人立刻上前，各举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悄地渗透进每一个味蕾，随即被涩得皱起了眉。
其中的韵味来不及细细品味，苦味倒是让他们想吐舌头。
看到他们这副表情，谭老不由得爽朗一笑，摇着头抿了一口茶，表情愉悦，沉浸其中。
而后，余光注意到门外的来人。
“江舸来了啊。”
“谭老，何老。”
来人款款而行的脚步显得沉稳而舒缓，身上洁白的衬衣没有一丝褶皱，长得眉清目秀，线条柔和的面庞之上透露出一股温和之意。
浑身的气质之干净，让人过目不忘。
向谭老与何老二人打过招呼后，他的视线落在捧着茶杯的姜肆三人身上，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姜肆，韩君屹，武鹤眠，久闻了，我叫向江舸。”
被准确地说出名字，姜肆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诧异。
想想也是，毕竟霝字队是大夏独一份的存在，屋里人要是想打听他们的相貌倒也简单。
更何况，从谭老对他的亲切态度来看，这人的身份怕是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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