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醒你了?”
阮凝玉这时也跟着侧过了身,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夜色稍微遮挡住了她羞红的脸颊,以至于谢凌也未曾发现。
总不能告诉他真相。
于是阮凝玉支支吾吾地道:“夜里太冷了,我睡不着……”
“而且适才还做了噩梦,我害怕……”
谢凌摸了下她的手,确实微凉。
于是便也没有多想。
“那便再添一床被子吧。”
他起身走向衣柜,又抱来一床锦被。
贴身的东西,比如更衣,他都不喜欢经过别人之手,向来都是亲力亲为。
他将被衾盖在了她的身上,替她整理着被角,他无微不至的习惯从未改变。
但他还是话很少。
阮凝玉也不敢跟他说话。
她并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走出来。
许是因为他跟谢诚居没有谈妥,或许是他看清楚了谢诚居这样孤僻自私的人岂会坦然承认昔日罪行,禽兽怎会自陈兽行?
于是前阵子他特意从外地接回当年伺候母亲的老嬷嬷,从老人口中得知了真相,原来生母是因谢诚居恋慕弟媳而郁郁寡欢,最终自尽身亡。
得知真相时,他异常平静。
或是终于明白从今往后,不必再给这个生身父亲留半分余地。
从此之后,谢凌再未踏入谢诚居的院子。
这还是谢凌第一次和谢诚居划清界限。
谢诚居的丑闻虽被宗族全力掩盖,仆役或杖毙或发卖,却使得谢氏子弟对谢凌愈发孤立。
高门望族最重清誉,冷箭纷纷射向谢凌。
原本谢凌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这些年一直打压着他们,曾压得所有同辈喘不过气,他们无不活在他的光芒之下。如今谢凌出了事,他们暗地里都在落井下石。
谢诚居囚禁弟媳,身为他的儿子,谢凌自然要代他受过所有白眼,父债子偿。
更不必说宗子名分已落到二房谢易书头上,树倒猢狲散,向来是高门常态。如今他们还尊着谢诚居这家主之位,不过因他尚掌着内阁权柄。待他日致仕还乡,这谢府早晚要改换门庭。
谢诚居沾了污名,如今让他仍坐着家主之位,不过是看中了他身为阁老的权势。待谢诚居退阁,三房才是话语的中心,族人早已见风使舵。
世家里清誉盖过一切,即使谢凌如今在慕容晟跟前正得脸,但因后院那件事,谢凌依然是被唾弃的。
谢诚居贵为阁老,当今首辅更是其座师。今日听得风声,他竟欲联合内阁众臣联名上奏,通过司礼监向慕容晟施压,以不堪胜任为由罢黜谢凌江南总兵之职,另举他人替代。
对待亲生骨肉,竟与仇敌无异。
若真被褫夺了江南总兵的职权,谢凌便失了立足朝堂的根本,再难与权倾朝野的谢诚居相抗衡。
这样的处境,令阮凝玉不得不担心他。
然而谢凌面对着那些白眼,却依然做着自己的事。
本来想安慰谢凌的,结果看他这样子,阮凝玉便将话收了回去。
她觉得,谢凌是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的。
待阮凝玉从往事中抽身,抬眸便见床帷间一道清瘦的身影。
那人静坐帐中,墨发披散在素白中衣上,分明是谢凌。
“睡吧。”
谢凌端坐着,衣袖垂落,“我看着你入睡,不会再做噩梦的,别怕。”
阮凝玉的心又触动了一下。
他这般好,想到自己适才那些龌龊的心思,她便不免羞愧。
但人很难对他这副优秀的皮骨没有感觉。
这些日子,任她陪伴,任她如何挑逗他,她都有一种面对纯情之人的无力感。
所以她可不会在这个时候自取其辱。
阮凝玉越想越难为情,有点不敢直视他了,喏喏应了一声:“好……”
谢凌这时见到她偏过了脸。
她脸上明显是情动的春色,整个人比平时都要的媚。即使身上布料最为寡淡,脸上未描眉,未施薄粉,也比浓妆艳抹的她都要的妩媚。
他这才意识到,这才是她今夜的动因。
不过是僵硬片刻,谢凌的脸色便恢复了常态。
他当做什么都没看到,移开了目光。
只轻轻道,“睡吧。”
旁边很快传来了动静。
阮凝玉已经乖乖地盖上被子,躺下了。
这次她很安静,夜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烛火噼啪一跳,谢凌望着锦被下那道朦胧身影,眼前忽又浮现她方才垂首时,那段白玉般的颈子如何弯出妩媚的弧度,且那抹腻白在夜里惊心动魄,亦在他的脑中挥之不散。
他放在被衾上的手忽然蜷缩了一下,骤然无声抓紧。
是他忘了……男女之间同榻共眠,本就会发生些不该做的事情来。
即使在他心如槁木之时,他亦会为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媚色而感到悸动。
再者,阮凝玉或许是今夜有意要跟他发生些什么事,穿的竟然是极轻薄的亵衣,只是他今夜一心沉静于往事,竟然未曾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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