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大食堂还是在冬至前解散了。
其实要是降低生活标准，大家在一起吃才是最节省的。
但众口难调。
能吃饱的时候，大家可能不在乎，要克扣伙食的时候，各种问题都出来了。
实在难以为继。
等传来了别的地方解散大食堂的第一时间，郭书记就让张会计算了账，把粮食分了下去。
并且言明了村里没有多余的粮食了，大家安排好粮食，各自顾好自家人的嘴。
他们的情况其实比绝大多数村子都要好的多。
秋收别人减产，他们可没有，那些收上来的玉米，除了明年留种的，大多数还都堆在仓库里。
如今也都分了下去。
只和往年相比的话，日子也不算难过。
不过凡事都有对比。
分开之后各种问题随之冒了出来。
没有铁锅，没有足够的柴火，粮食不足。
这些村里也爱莫能助。
主要是现在谁都难，就算借都没地方借去。
曹崇敬家里还算是好的，之前想到了收铁锅那回事，置办东西的时候有意的没有置办铁锅菜刀之类的东西。
如今他回村一个人吃饭，一口小陶锅也足够了。
不过还有一个多月就年底了，也就到结婚的日子了。
为了不惹眼，他后来置办的东西都放在汴河那边的小院子里了，这边还是如一开始一样，也只能凑合着过。
过了冬至便开始数九了。
早上起来推开大门，不远处田里的麦子蔫哒哒的，铺上了一层白霜。
更远处雾气缭绕。
吸一口冰凉的空气，瞬间清醒。
回到院子里，昨晚倒给四眼喝的热水都已经结了一层冰在上面。
半大的四眼在他脚边跳来跳去，摇着尾巴，声音也没有“汪汪”的那种叫声。
像是夹着喉咙发出的哼唧声。
他从空间拿出几个比他巴掌还大的红薯出来，打算早饭就吃红薯稀饭配鸡蛋饼了。
这个季节，别人家分下来的红薯都藏在灶口的柴火堆里。
这东西不能受冻，一旦要是冻了，不及时发现，那存放在一起的所有的红薯都要坏。
有的人家没分家人口多，分到的红薯多的也会弄个地窖。
但不书上说的那种完全在地下的地窖。
他们这地方地下水充足，就算是如今干旱已经出现，往下挖两米以上，泥土也是带着湿气的，存不住红薯。
一般就是挖一个一米宽两米长，深不到一米五左右的坑，上面要盖着一个三角顶，这样才能用来存放红薯。
天气好的时候还要打开散散水汽。
不过一般家里也就两麻袋的红薯，放在灶口用柴火盖住，一般也冻不到。
曹崇敬一个人住，一个星期回来一次，灶口也是冰的，根本就存放不住红薯，索性都给放进空间里了。
只洗净了外面的泥土，剁成块，也不用削皮，等会吃的时候直接把皮弄给四眼吃。
陶锅下面塞满了玉米瓤烧着，他从空间里拿出了小铁锅准备做鸡蛋饼。
空间里现拔的小葱切成葱花，打俩鸡蛋，再加大半碗二合面粉，加水搅成糊。
小锅热了之后加一点点油，把面糊倒进锅里，转动小锅让面糊均匀的摊在锅上。
等一会儿再翻面，等两面都熟了就能出锅了。
曹崇敬喜欢吃焦一点的。
带着鸡蛋的香气和玉米粉的清甜。
刚出锅的鸡蛋饼稍稍有点厚度，外焦里嫩。
咬上一口，满满的都是满足。
这个时候陶锅也开始冒热气了。
舀半碗清水，加小半勺二合面粉，搅成面水，等陶锅水开了，就把面水加进去，等再次烧开，就能吃了。
这个时候的红薯并不好吃，不是几十年后街边卖的那种烤红薯，里面都是黄色的瓤。
如今的红薯里面是白色的瓤，筋很多，吃一点就够，曹崇敬更愿意喝带着红薯味道的稀饭，红薯大都捞出来给四眼吃了。
他这边吃完早饭刚收拾好，陈安邦就找了过来。
“书记说要杀几棵树，不记工分，谁家去的话，不要的树枝和树根就归谁了。”
曹崇敬本来不想掺和的，他并不缺柴火，没必要去抢这个名额。
但是想了想，还是去了，他不缺不代表他娘不缺，曹德富家里估计也缺，陈安邦就更缺了。
就算他和大妹还没领证没办事，但按照村里人的想法，那就是一家人了。
怎么都要去帮忙的。
林子那边围了不少人，动手的却不多。
之前上面来收铁器的时候，郭书记出面留下了大部分的农具，相对的，别的平时不用的工具就少了。
其他村民家里就更没有了。
说是要杀树，但就一把锯子两个斧头。
大部分人只能在一边干看着，等前面人用完才能接着用工具。
曹德富得到消息算是早的，过来的时候也领了一把斧头。
但他也不年轻了。
用斧头砍了一会儿，就震的胳膊发麻，又过了一会儿，干脆连身上穿的袄子都脱了。
曹崇敬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曹德富脱袄，露出里面带着补丁的褂子。
“大叔我来吧。”
曹德富揉了揉手腕，顺手就把斧头递给了他。
今天要砍的树都是长成的大树。
砍下来处理好就要放在村里阴干。
刚砍下来的树是不能直接用的，总要晾一两年的功夫。
要是后面保存的好，能存好久。
曹德富站在一边跟曹崇敬说话，因为有斧头砍树的声音，所以声音也就大了一些。
也是说给旁边人听的。
“也是郭书记念着我们，这树要是不砍，还能接着长，但咱村今年会不会有人冻死就不一定了。”
村里人就算有各自的小心思，但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会拎不清。
承了谁的情也是知道的。
“小队长你放心，咱们都知道的，等树根挖出来，咱们会把这一片找平，绝对不影响后续用地。”
曹德富点点头也不多说，有些人最讨厌被人指手画脚，说多了也不过白费口舌。
明事理的人不用说，不懂事的人口水说干了也没用。
“这边郭书记说年后开春要种南方的那种大竹子，是要好好清理了。”
听说竹子喜阴，正好周围都是大树，适合竹子的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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