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青再次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到医院了解情况的警察。
警察见他醒了，朝他敬了个礼，再出示了手中的证件。
“傅先生，您好，我们是蓉城公安局的。”
“我们今天来是接到群众报警，在枫林盘山公路上发生交通事故，车辆造成三死一伤，其中一位伤着是您的前妻，来这边跟您了解一下情况。”
傅宴青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耳边全是狂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什么？”
警察又重复了一遍，每说一个字，就像挤压出傅宴青胸腔里的一丝空气，直到令他彻底窒息。
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你们弄错了。”
“请傅先生节哀，车上有宁小姐的身份证，还有她的随身物品，但由于车辆发生爆炸，遗体损毁比较严重。”
“这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遗物，您可以辨认一下。”
警察打开手中的文件夹，递到傅宴青面前。
“你们弄错了。”
男人的声音斩钉截铁，眼底一片猩红，脸却苍白至极。
“你们弄错了。”
傅震霄一进门，就看到傅宴青犹如行尸走肉的模样。
是他让警察进来的。
就是为了让傅宴青认清现实。
宁矜死了，连全尸都没有。
傅震霄走到傅震霄病床前，声音冷沉。
“不就是个女人，死了还能再找，就是可惜了我的两个孙子。”
傅宴青抬眸，漆黑的眼底空洞洞的。
犹如失了魂般，低哑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带着些撕裂感。
“什么？”
“宁矜死了。”
“她没有。”
傅震霄瞧着面前固执己见的儿子，冷眸微眯。
“那你就亲自去看看。”
一小时后，警局停尸间。
被白布盖着的尸块已经烧焦，别说是人形，就连是身体的哪个部分都看不出来。
傅宴青坐在轮椅上，五指蜷缩，试试地攥着轮椅扶手，掌心被边缘割伤。
一滴滴血顺着金属质地的扶手往下流，他却无知无觉。
直到警察出声提醒，他才失魂落魄地望着自己的掌心。
“事故现场有宁小姐的血迹，她应该是被惯性甩出车后，又被迎面行驶的大货车碾压撞击，遗体坠落下山正好掉进山崖下爆炸燃烧的车辆。”
警察说了很多话，可傅宴青却觉得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清。
这些字变成了一根根的钢针，争先恐后地往他耳朵里钻。
顺着血液刺进他的大脑，心脏，四肢百骸，不断往最深处里钻。
他张了张嘴，一口血猝不及防从嘴里咳出来。
警察连忙扶住他，看向他的眼中有着怜悯。
“傅先生，您还好吗？”
“如果您身体不适，我们这儿有休息室。”
傅宴青双眼血红，脸色却是冰冷苍白的。
他觉得自己正在做一场噩梦，只要从梦中醒来一切就会恢复原样。
可太阳穴针扎般的疼痛提醒着他。
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可为什么宁矜会去那儿？
她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去那儿？
“你们弄错了，她那么恨我，我都没死，她怎么会死？”
警察见多了家属悲痛欲绝，却没想到一向以冷静自持示人的傅宴青也会自欺欺人。
他们刚想说些什么，停尸间的门被人推开。
一股冷风从外吹进来，傅宴青恍惚地转过身，就见到满脸肃杀的宁辰。
宁辰看到傅宴青，毫无犹豫，抬起一拳狠狠砸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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