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手里抓着几串糖葫芦，面带笑意，挺着胸膛。
他先是走到林语冰面前：“这第一串，我要给我最爱的老婆。”
被裴凌这么一说，林语冰又像个小姑娘一样羞红了脸蛋。
但她早就习惯了，此刻抬起手掌，接过那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伸出舌头舔舐起来。
最开始的时候，她就被师兄带着来过这个集市，第一次吃到这糖葫芦，没有过去多少年，此刻他们已经是这样......
林语冰感叹时间，看着边上可爱的两个小家伙，眼里浮现一丝幸福。
而悠悠跳着鼓着腮帮子：“我要吃我要吃！爹爹你是个坏蛋！”
裴不易也在一旁伸手：“爹......”
裴凌嘴角一勾，给两个孩子一人一串：“来，嘿嘿。”
小孩子单纯，被这糖葫芦勾着走，全部笑脸吟吟的。
林语冰将冰糖包裹的果肉含在嘴里，看着悠悠与不易的样子，心中的溺爱都快要溢出来了。
想到这两个孩子都有自己和师兄的一部分，她忍不住的母性泛滥。
替悠悠擦了擦嘴，林语冰走到师兄边上：“师兄，吃。”
这话惹得裴凌神态一愣，随后便又是笑起来。
“好啊，我吃。”
他咬了一口，随后感叹道：“我还记得你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的你可是说什么都不愿意，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林语冰安安静静的点头，自己也没想过变化会有这么大。
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过去，现在的自己完完全全就是林语冰，仅此而已。
“悠悠，签子不能吃！”
林语冰似乎看到了什么，拍了拍裴悠悠的手，随后突然有所察觉，猛地看向街道远处：“诶......”
这一次，她能够完完全全的笃定，那里一定有着什么存在。
她看了一眼孩子，却听到裴凌关切的询问：“语冰，怎么了？”
“没什么，师兄，你能看一下孩子吗，我总感觉那边有什么东西，很奇怪......”
说着，林语冰迈开脚步，眼神当中的疑惑深刻。
裴凌还以为小师妹是看上了什么商品：“那你快去快回，我看着两个小家伙。”
林语冰顺着那股气息，来到了巷子深处。
她面容清冷，身段优渥，此刻将发簪取下，青丝飘荡垂落。
这里没有一个人影存在，林语冰蹙眉看向巷子尽头，这才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沉着的嗓音。
“玄冰大人......”
听到玄冰二字，林语冰瞳孔一震，过往的所有记忆仿佛都在回放。
她全身的冰寒释放，猛地回眸而去。
后方的黑衣人依旧站立，似乎并没有被这股冰寒的气息吓到。
他的手干枯，缓缓抬起，竟然做出拱手的姿态。
“玄冰大人......”
林语冰稍一转身，看着面前人的样子。
此刻，他身上的黑袍依旧遮蔽，看不出面容底细。
“你是谁？”
林语冰心绪有些不太平静，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人叫过自己这个不为人知的名号。
“玄冰大人......”
“不要叫我玄冰。”
林语冰咬着牙齿，似乎对过去避讳不谈。
那人同样叹息一声，将自己的兜帽掀开。
“玄冰大人，吾等千年追随，如今只剩下我了......”
他的面容干枯到了极致，生命似乎已入风中残烛。
“你是......”
林语冰的回忆激荡，她的眉头蹙起，而又舒展，似乎又很多事情在眼前飘过。
“颜无生......”
林语冰曾在天顶会的幻境中见过颜无生。
她本以为颜无生已经死了很久，却没想到现在还在苟活。
“自你死后......”
“不要再说了。”
林语冰咬了咬下唇，她看着某一个方向，那里有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曾经的下属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没有那么稳定，而她早就下定决心和过去切割。
“玄冰大人，到底为什么，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
颜无生始终难以置信，面前这个绝美女子，贤妻良母，居然是以前那个威风凛凛的玄冰？
他顿时眼神清明，似乎明白过来什么事情：“一定是你被那人蛊惑了，是那个男人！”
“他趁你弱小操控你，绝对是这样，该死！”
颜无生无比生气。
“我早该杀了他，早在那五毒教......我就该杀了他！”
听到这话，林语冰的瞳孔变得更冷：“你在说什么？”
“五毒教，那里的事情也和你有关？”
颜无生沉默片刻：“玄冰大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死后，我这几千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几千年？”
林语冰没有想到居然已经过了这么久。
而颜无生缓缓点头，情绪却安稳了下来，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没法改变什么。
“世事变迁，曾经风光的九帝死的死，逃的逃，没人再见过那般傲姿存在，你死后，世人不敢语冰，而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无法再有建树，碌碌死去，化作黄沙。”
林语冰似乎能够看到那凄凉的画面，此刻咬着下唇，看着自己这个曾经最为忠诚的下属。
“无生，现在的我是我，以前的他是他，不要再提玄冰的事情了。”
“不，玄冰大人，你只是被蛊惑，你如今的道意重新凝聚，用不了百年，巅峰指日可待！”
颜无生仿佛能够看到那个威风凛凛的存在，只要一个眼神便可冰封万里。
可是林语冰已经不再想要那样，她杀的人，做的事，全都历历在目。
如今的她更想为了守护而战。
“无生，你懂什么是爱吗？”
林语冰感觉颜无生好可怜，和以前的自己一模一样，沉浸在顶点这个谎言中，最终只能像这样可笑的老去死去。
颜无生的双手颤抖：“爱？玄冰......不对，林语冰！你配吗？！”
“情情爱爱，遮你眼眸，你到底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对于颜无生这种不敬的言语，林语冰没有多少厌恶，反倒是感觉他可怜。
这样的话语并不能让从前的自己回来。
若是自己重生的那一刻，颜无生就能彻底确定自己的身份找到自己，说不定他们还会走上以前那种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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