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顾母透过路闻龙，看到了身后站着的顾百川。
狭长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光亮，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向他求救，与刚才的泼妇举动判若两人。
声音早已因为一连串的疯狂而变得嘶哑，用尽最后的力气哭喊。
“百川啊，快救救我吧！哪怕我们不再是母子关系，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不能这样冷眼旁观吧。”
“那些钱如果你们实在不想给的话，我就不要了！我不要了行了吧！”
“我也真是命苦，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可怜我那可怜的女儿，被我这个妈连累。”
顾百川眼底生出了冰霜，顾母还是一如既往地擅长变脸，丝毫不出他所料。
他原本天真地以为，她真的会就此罢休，两家人能够好聚好散。
然而，却没想到她能够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自己的认知。
人怎么能够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而这么多年以来，他未曾发现的另一面又有多少，他不敢细想。
路闻龙转眼看到儿子就在咫尺之间，不知道他将自己刚才的暴戾言行看进去了多少，心里有些惶恐不安。
他原本还想做个慈父呢。却没想到被这个疯女人害的，在他儿子面前露出了不该露出的一面。
路闻龙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这一切，却又顾虑在场的还有很多自己的手下。
在威严与儿子面前，他选择了沉默。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儿子的表情，除了眼神里透露出的对顾母的失望和鄙夷，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表现。
路闻龙在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而他这内心里的反复挣扎，很懂得克制自己的表情，表面上看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顾百川对此毫不知情。
事到如今，不管顾母再怎么撒泼打滚，他也是万万不可原谅的。
路闻龙轻咳了几声，紧盯着顾母，说出的话却是在问顾百川。
“洛洛，你说她该怎么处理？我尊重你的意见。”
听到事情仍有一丝转机，顾母向顾百川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顾百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睁开。
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警察说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一切按照应有的程序走。”
他抬起腿向顾母走了两步，像是对着顾母说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和他们的缘分早就已经尽了。”
“从此以后，我也不会再心软。”
地上的那人听到他的回答，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全身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心如死灰地盯着眼前的空气，双眼无神。
像是被人用针扎破的气球，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闹剧就此戛然而止，现场陷入一片沉寂。
没过多久，警察及时过来。
陈秘书赶紧上前迎接，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言简意赅地向警察汇报。
顾母看到几名穿着制服的人向自己走来，彻底偃旗息鼓，不敢再造次，老老实实地跟着离开了酒店。
路闻龙的手下们见到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以后，一个个都识相地离开。
把空间留给了路氏父子。
路闻龙看着顾百川，犹犹豫豫地发问。
“洛洛，爸爸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太过于冷酷无情？”
两人相识不久，路闻龙还是十分在意自己在这个“新儿子”面前的形象。
生怕自己哪个细节毁了他对自己的好感。
顾百川一愣，没想到路闻龙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他坦然一笑，刚才被顾母泼冷的心有了一些慰籍。
“爸，您也是为我好。我都懂的。”
路闻龙的心终于在儿子的否认后定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松了口气。
“好好好，你能懂就好。”
他上前揽住了路百川的肩膀，带着他回到了别墅。
一天的波折终于结束。
路闻龙靠在客厅的沙发上，闭上双眼准备休息。
坐在一旁的顾百川惴惴不安，他反复思考今天宴会上路闻龙所宣布的消息，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再度提起这件事。
自己实在是不想进到路氏集团，更不想这么快就接受家族的企业。
最起码，现在不行。
然而，路闻龙自然是没有睡意。见旁边的人悄无声息，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又缓缓睁开眼。
从眼睛的细缝里看到了自家儿子纠结的表情，挑眉问道。
“怎么了？”
“爸，有件事我想要跟您商量一下。”
“什么事？”
路闻龙第一次看到顾百川有求于自己的样子，内心有些欣喜。
被自己儿子所需要，是不是就说明他开始接纳自己？能够信任自己，成为他的依靠。
他巴不得顾百川能够多给自己提点要求，哪怕是现在把路氏集团双手奉上。
路闻龙也会立马把所有财产都归结好，平等地分给他和弟弟两个人。
“我……我不想回路氏。”
顾百川反复犹豫之后，终于在委婉和直白之间选择了坦言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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