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银针探入茶盏时，她故意让针尖沾了昨夜淬的夹竹桃汁。
此刻听着皇后陡然急促的呼吸，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那十八子碧玺手串第三颗珠子，已然浸过染毒的银针。
她心中既有些许畅快，又带着一丝忐忑，不知这计划是否能成功。
"本宫执掌凤印十余载......"皇后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苏培盛特有的拖长调子："皇上赏——冰糖百合煨雪蛤——"
朱漆描金食盒掀开的瞬间，蒸腾白雾裹着甜香冲散满室剑拔弩张。
那甜香在空气中弥漫，仿佛给这紧张的氛围带来了一丝舒缓。
苏培盛眼角褶子里藏着精光，躬身时露出腰间明黄穗子："万岁爷说今冬红梅开得艳，特意让御茶坊用梅蕊雪烹了枫露茶，请娘娘们同赏。"
淳儿突然呛咳出声，半块芙蓉糕渣粘在嘴角。
甄嬛忙用绢帕替她擦拭，借着动作将安陵容袖中滑落的银针卷入帕中。
沈眉庄已扶着茶几起身，鬓边嵌红宝金步摇划过齐妃染血的衣袖："臣妾瞧着淳妹妹怕是冻着了，不如......"
"都退下吧。"皇后指尖抚过食盒里鎏金银碗，翡翠护甲敲在碗沿发出空响。
她盯着安陵容发间随呼吸轻颤的素银簪，突然轻笑出声："安常在的簪子倒是特别，本宫瞧着......竟有些眼熟。"
檐角铜铃又响，这次混着渐近的笙箫声。
那笙箫声在风雪中显得有些缥缈。
安陵容迈过门槛时，瞥见宝鹊正将染血的坐褥塞进黄杨木匣。
她故意落后半步，让北风卷着发丝拂过皇后案前梅瓶——那支绿萼梅突然齐根断裂，跌进犹带余温的茶盏。
那梅枝断裂的声音，清脆而又决绝。
暮色四合时雪停了，御花园太湖石上凝着冰晶，折射出琉璃宫灯的光晕竟泛着淡淡青紫。
那青紫的光晕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神秘。
安陵容抚过鬓边银簪，触到内侧凹凸的刻痕——那是前世临死前用簪子划在冷宫砖墙上的血书残迹。
远处传来枯枝断裂声，她转头望见宝鹊提着盏羊角灯钻进假山洞，灯影晃过石缝时，隐约照见半幅双面回纹绣的杏色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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