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赵院长赶着马车离开皇宫，车上比来时多了三个人。
沈冰望着对面三个骨瘦如柴的人，心里十分庆幸夫郎没在场。
“你是小睿的妻主。”
聂将军审视的目光落在面前人脸上，在御书房中不方便说太多，她仅知道，是小睿的妻主，和外邦使者对决，赢得了，为她平反的机会。
“我是。”
沈冰莫名有点紧张，说话时，眼神四处飘，就是不敢和岳母对视。
人来人往大街上，赵院长高兴的赶着马车，听到里面的对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原来还有沈冰畏惧的人，要知道，她面对阴晴不定的龙王爷时，可都是一点不害怕。
“小睿还好吗？”
聂将军问话时，眼眶慢慢变红，这两年，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睿。
这孩子脾气倔，不知道服软，怕是受了不少苦。
“岳母放心，夫郎很好，我离开后，有聂叔陪着。”
聂叔？
“你是说聂管家。”
“对。”
“那就好，小睿是聂管家看着长大的，有他陪着，不会有问题。”
“长姐身体不舒服吗？”
没上马车前岳父就昏昏沉沉，时而睡时而醒的，就挺让人担心的。
上马车后，这位长姐始终低垂着头，不知到底怎么了？
聂将军顺着沈冰的视线，看向自家长女，短短两年，从一个所向披靡的女战神，变成如今毫无斗志的懦夫。
“太累了，休息几日就好了。”
说话时，视线最终落在长女右腿，大腿和小腿之间，不正常弯曲的地方，摔伤时，没有得到任何救治，落下终身残疾，是心病。
“到了。”
赵院长的声音，从马车外面传来。
“岳母，我扶你下马车。”
“好。”
聂将军从不是逞能的人，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和油尽灯枯相差无几。
沈冰把人扶下马车，就看到将军府外面，程管事带着左右和五名小厮，对马车的方向，恭敬的行礼。
“女皇派来，暂时替岳母打理将军府的。”
她见岳母眼中闪过的困惑，小声出言解释。
“嗯。”
不难听出将军声音中的惆怅，是啊！将军府中的老人，早已被发卖了。
“程管事找两个小厮，把担架抬过来，主夫身体不适。”
“是。”
马车帘子再次打开，聂明月从马车中，拖着一只腿，艰难的往外移动。
沈冰回忆起，聂明月上马车的一幕，她伸手想把人扶上去时，这位长姐眼中的抗拒和自厌。
她皱了皱眉，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能指望谁。
聂明月整条右腿都使不上劲，只能拖着移动，她的骄傲，仅剩的自尊，不允许低头求助他人。
将把无力的右腿移到马车外面，身体传来一阵无力感，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掉下马车的时候。
她掉进一个温热的怀里，看清楚发生什么后，一张脸青红交错不断变换。
“放我下去。”
沈冰低眸对上聂明月恼羞成怒泛红的双眸，别说，虽说浓眉大眼，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看着让人更想逗弄。
“咳咳！”
她压下嘴边，差点出口的调侃，真要说出来，这位将军长姐怕是和她不死不休了。
“大胆，快把我放下。”
聂明月挣扎几下，发现对沈冰没有丝毫影响，气的眼眶更红了。
“长姐，右腿真的不想要了吗？”
沈冰语气平缓，说话时，虽看着前方，怀里的人身体僵住那一瞬，也清晰感受到了。
“没救了。”
聂明月似乎自言自般，用极小的声音嘀咕了一句，眼神木讷的，透过将军府敞开的大门，望着熟悉的庭院。
曾几何时，她身旁有夫郎，有长女，说说笑笑漫步在花园中。
“希望从来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只要自己不放弃，谁又知道明天会不会更好。”
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要是让自家夫郎见了，不得心疼死，夫郎心疼，她的心就更疼了。
“你……”
聂明月哑口无言，眼中浮现出一抹希冀。
沈冰说话间，就把人抱进将军府，等聂明月回过神时，人已经被放在床上了。
“你……”
两次了，聂明月都不知说什么好，她环顾四周，微拧眉，“这不是我的房间。”
“为了方便治病，我们暂时住在客房。”
回应的并不是沈冰，而是把主夫安排好，不放心跟过来的聂将军。
一路走来，程管事把沈冰的安排和她大致汇报过。
“知道了。”
聂明月声音略显低落，蔫蔫的低垂下头，那里有他留下的气息和痕迹。
“哎！”
聂将军如何不止长女的想法，如今的将军府不同往日，由于身体原因，她已经和女皇请辞，准备带着一家老小回乡。
李尚书是女皇面前的红人，她又是一个势利眼，想重新娶回她的嫡长子，怕是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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