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跟我来！”
嘉飞公主跟在司蕴身后，此时此刻，她心中竟无一丝愤怒，反倒有些惋惜。
惋惜司蕴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在进屋前，嘉飞公主拉住司蕴的手，询问道：“你......你是自愿的吗？”
司蕴微微睁大眼，显然没料到嘉飞公主会这么问，沉吟一会，才轻扯嘴角：“不重要了！”
屋门吱呀一声。
傅稹斜卧在床头，脸色苍白，在她们推门而入之际，恰如其分地咳了几声，忙用手中的帕子掩住唇。
“傅稹，听说你病得很重，都吐血了？”嘉飞公主快步上前，坐在榻前的小凳子上，神色关切地问。
话音未落，就见傅稹手中的帕子沾着点点血渍，她瞳孔一震。
傅稹怕她看见，将帕子揉成团，紧握在手中，笑问道：“多谢公主关心，我只是伤没好，并无大碍！”
司蕴立在榻前，冷眼旁观，他什么时候开始咳血了？
看来，真是活不久了！
“你都咳血了，怎么会无大碍？”嘉飞公主红了眼眶，“你别瞒我了！外面都传开了！说你伤重，活不过三十岁！梅友乾还说你毒素未清，顶多就两三年的日子了！”
闻言，司蕴大骇，昨夜梅友乾没说傅稹体内有毒素啊！
怎么一天一个说法？
“别听他瞎说！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我还能给你们耍一套枪！”傅稹神情倔强，掀开被子就下床。
谁知，一下地，瞬间头晕目眩，站立不住。
“爷！好生休养吧！等好了再耍！”司蕴赶忙上前去扶他，眼底的惊诧之意，完全收不住。
昨夜那般勇猛，今日怎么连下地都困难了？
“别担心！会治得好！”傅稹宽慰着说，也不知是对谁说。
司蕴扶着傅稹重新躺下，二人眉来眼去，嘉飞公主淌着泪，看在眼里，却一言不发。
屋内气氛一度十分压抑。
等悲伤的情绪过去，嘉飞公主才开口问：“昨日你入宫见父皇，你们两人在议政殿谈了那么久，都谈了什么？”
傅稹眉眼微抬：“是太子殿下央你来问？”
“太子皇兄确实好奇，但他可指使不动我！我是专门来看你的！”
“他不是好奇，他是害怕，两年前安南之战，他可一点也不冤枉，此次梅友晴入京，他吓破胆了！不顾一切要置梅友晴于死地！”傅稹沉眸道。
嘉飞公主脱口问：“那你要保梅友晴？”
“......”傅稹不答。
司蕴瞥他一眼，朝政大事，他自然不愿意同她们说。
“如果只是为了梅友晴，父皇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还让你回府反省？”嘉飞公主哽咽道，“你都伤成这样了，母后竟还想要传你进宫看小像！应该给你请个太医来好好调理！”
“大可不必！我是中了蛊，只有梅友乾能治，太医瞧不出来！”
傅稹顿了一下，继续道：“劳烦公主回去跟皇后娘娘说一声，我身子大不好了，没几年可活，我不想娶妻，耽误了人家姑娘！”
话落，当着嘉飞公主的面，傅稹伸手握住司蕴的手，轻轻揉捻。
这是什么意思，已然非常明了。
嘉飞公主点点头:“放心，我会回去劝说母后！你一定要好好休养，别再为那些事费心费神！”
众所周知，傅家男人都短寿。
傅稹吐血伤重的消息传开后，根本无人会怀疑。
今早陆陆续续有人入宫求见皇后，为的就是拿回自家闺女的小像。
谁愿意自家精心教养的闺女，嫁给短命鬼？
这时，梅友乾拎着药箱，立在屋外等候。
“梅友乾，你快进来！”嘉飞公主起身，命令道，“无论如何，你必须治好傅稹！否则我绝不饶你！”
“是是是！”梅友乾埋头走入，“公主不说，我也会尽全力医治！”
“爷方才咳血了！站都站不稳！”司蕴紧张道。
梅友乾哦了一声，瞥傅稹一眼:“竟变得这般严重？”
傅稹垂眸，掩唇轻咳两声，以示肯定。
可司蕴接踵而来的一句话，直接令他咳得停不下来，烧红了脸。
“要禁房事，对吧？”
梅友乾和嘉飞公主二脸震惊，尴尬到无地自容。
司蕴轻拍傅稹的后背，替他顺气:“爷，要遵医嘱，关乎性命安危，不可任性！”
“你……你先出去！”傅稹轻推了一把司蕴。
“是！”司蕴退出屋外。
嘉飞公主后脚跟上，拉着司蕴走远了些，叮嘱道:“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他！让他剩下的日子，都快快乐乐的！需要什么药材跟我说，我去寻来！”
“公主待国公爷，真是情深义重！”司蕴勾唇一笑。
“我也只能做这些了！”嘉飞公主叹息一声，“我今天来，本来想将这些时日，你在成国公府受的委屈，都告诉他，可见他伤得这般重，说出来怕又惹他生气，加重病情！”
司蕴摇头:“不开心的事，不要说了！”
嘉飞公主嗯了一声:“他这样卧病在床，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他了！只有辛苦你了！有你陪着他，他心底定也欢喜！就算真只有两三年，也没什么遗憾了！”
“……”司蕴敛眉，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
一夕间，傅稹的身体变得如此糟糕，她不知该怎么办了！
傅稹若真活不久，成国公府要抄家，她如今还未脱身，岂不是又要上断头台？
“这些人太趋炎附势了！之前他有多受追捧，现在就有多凄凉！身子不好，还被父皇呵斥，要不是我舅舅亲自去求情，他还跪在议政殿外！”
“偏他不识好歹，竟然还数落我舅舅，说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我舅舅气到头疼！”
“他如今被缴了指挥营的权，只能赋闲在家，权当养身体了！”
司蕴根本没认真听嘉飞公主说什么，她突然接话道:“如果国公爷真的活不久，我恐怕也活不成了，公主可否保我一命？”
嘉飞公主愣了下，想到司蕴在成国公府的处境，心中怜惜不已。
她猛拍胸脯，承诺道:“你只管照顾好他，倘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来我身边，我照顾你后半辈子！”
“有公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司蕴轻扯嘴角。
她如今盼着，嘉飞公主能比傅稹长寿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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