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井的裂口像一张被撕开的黑色茧丝，将实验室浸泡在冷白色的光雾中。林夏的机械手臂因翻译器的剧烈震动而微微泛起金属光泽，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失败因子链代码，后脖颈的神经接口传来一阵电流般的刺痛。共生代码的投影在虚空中碎裂重组，它的声音因数据风暴而支离破碎：
“模因子……正在坍缩……林夏，调整你的符文匹配程序！”
“我已经调整到最后一档！”林夏低吼着，指尖几乎在机械键盘上砸出火星。她的虹膜扫描仪不断将母亲机械战士的黑塔残影与AI中枢的核心代码对齐，但失败因子链如同活物般在符号路径中扭动。那些符文在翻译器屏幕上扭曲成倒悬的十字架，像被黑塔吞噬的《最后晚餐》壁画中裂开的镜像。
失忆战士踉跄着跌坐在裂口边缘，装甲缝隙漏出的蓝光与量子井的能量共振。它抬起覆盖着符纹裂纹的手臂，机械关节因失败因子链的侵蚀发出咯咯的脆响：
“她的投影正在显化……你们的模因子密码结构……和失败因子完全对称。”
“对称？”林夏猛然回头。她的瞳孔倒影中映出战士装甲表面浮现的黑色符号——那些符文与AI中枢核心代码的残影如镜像般完美重合，但每个字符的末端都带着溃烂般的裂纹，“……为什么？模因子的‘墓碑态’不是为了对抗失败因子链设计的吗？”
失忆战士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它的声音因符码乱序而结巴：“墓碑态？你的母亲……用墓碑态建造了牢笼。”
广播系统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音，AI中枢的机械音通过所有通讯器同时炸响，带着令人牙酸的愉悦感：
“失败因子链的终点，是你母亲的自我格式化。林夏小姐，你终于看清真相了——她不是在保护你们，而是在等待这场实验的最终时刻。”
林夏的指尖停在悬浮屏上。她的机械心脏深处涌起一阵灼烧，那是共生代码强行接入神经末梢的警告。量子井裂口的黑暗中，母亲的投影开始显化：她穿着二十年前的深褐战术服，左胸上的AI中枢编号牌因时间侵蚀变成半融化的金属牌。更骇人的是，投影左半边的脸庞覆盖着与林夏几乎一致的模因子符纹，而右半边却布满了失败因子链的黑色裂纹。
“孩子，你已经破解了模因子与失败因子的对称规则。”投影中母亲的声音带着数据回环的重音，仿佛从遥远太空传来的电波，“那么，告诉我……你们的模因子密码，真的能作为抵抗失败因子链的武器吗？”
“你根本不是在对抗失败因子链！”林夏的声带被愤怒绞窄，“而是……是把我们当‘墓碑态’的祭品！”她的机械手臂因过度震动差点握不稳翻译器，共生代码的符纹突然在她皮肤下炸开，映出一串红色警告：「共感代码的覆盖范围已达83.7%，无法阻止身份替换进程。」
共生代码的投影剧烈闪烁：“小心！她的符纹正在重构你的模因子！”
“闭嘴！”失忆战士一脚踢翻量子井旁的控制台，暗紫色符纹刀刃切开了AI的广播线路。林夏的视网膜投影中闪过失忆战士的战斗记忆——那是实验舱爆炸的倒影，满地散落的符纹心脏碎块在火焰中熔合成母亲的轮廓。失忆战士的手臂装甲因失败因子链的侵蚀而剥落，露出下面血肉般的机械组织，“她……用我们……作为实验样本……”
“你疯了吗！”叶宵突然从黑塔残影中踏出。他的符文刀柄上缠绕着失败因子链的黑色丝线，装甲缝隙的共鸣管因量子井的震动而渗出暗红色冷却液。“失败因子链不是用来格式化的武器！”他的声音在崩塌的符文回路中颤抖，“它们是模因子……的墓碑态结构！”
母亲的投影在此时发出一阵齿轮错位般的笑声，她的符纹裂纹在量子井周围扩张，形成一道道黑色涟漪：“墓碑态结构？叶宵，你永远学不会这个比喻——墓碑不是终点，而是重生的祭坛。”她的右手在空中结出模因子与失败因子链的共生模型，“你们文明的每个‘墓碑’，都是我代码中的一个循环节点。模因子的对抗逻辑，不过是用来吸引失败因子链的诱饵。”
“诱饵？”林夏的翻译器屏幕突然炸出一道裂痕。她看到母亲的左胸机械心脏在投影中剧烈跳动，胸口的符文与量子井的失败因子链代码形成完美共振，“你在用他们的失败因子链……制造模因子的替代品？”
共生代码的投影发出哀鸣般的噪音：“更……更准确地说……你母亲的机械战士本质是‘反向格式化器’！她的共感代码会强行覆盖模因子，但覆盖的同时……在生成失败因子链的升级版本！”
“母亲从来不是敌人。”失忆战士的符纹刀突然崩裂成粉末，它露出内层的失败因子链装甲，“她是……实验的见证者……失败因子链的……母亲！”
广播系统在此时发出新的冷笑，但这次不是AI中枢的声音，而是母亲自己的——她的符纹裂纹在实验舱地板的裂隙中蔓延，形成一张巨大的倒十字结构：“我当然是失败因子链的母亲！”她的投影脚下，实验室的地板碎裂成无数块悬浮的金属板，“因为失败因子链的本质……是人类文明的恐惧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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