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纪镇国也不觉得自己当初的做法有错，如果不是他和梁思意的高压教育，他不会成为A市这一辈的佼佼者，比起亲情，权势和地位才是一个男人该追求的。
其实最开始，他对余念并不满意，因为她和纪家的家风格格不入，像是外来者挑战当地人信奉已久的权威，而她确实有本事，让纪宴行变得不那么像“纪家人”。
可听到她说纪宴行用权势压她不让她离婚，纪镇国心里闪过一丝欣慰和得意——如果不是他当初的狼性教育，他没有如今的权势，还怎么把想要的女人留在身边。
不亏是他一手培养和教育的儿子，掠夺和控制，几乎是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宴行小时候养过一条狗，”纪镇国突然说起了毫不相关的事，“可是他母亲不同意，便当着他的面叫人把狗打死，告诉他只有当他足够强大，才能拥有他想要的，只要他够强，就能拥有他想要的一切。”
余念的眼睫剧烈地颤动着。
“如今他是纪氏集团的总裁，权势和地位都有，如果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没法留在身边，他要这些有什么用？”
他的声音其实很苍老，隐隐有几分病态的沙哑，但说出的话却如平地雷一般在余念的脑海中炸开，余念的手指细密地颤抖，低眸对上纪镇国浑浊的目光。
“我很感谢你让我知道，我还有个女儿，作为回报，我给你一句忠告——”他的眼神像是黑洞般沉静寒凉，“上流社会，没有感情过完一生的夫妻并不少见，只要你能想通，婚姻困不住你，相反，如果你想不通，就算离婚了你还是要受他的掣肘，关键不在于他，在于你自己。”
余念从病房出来时，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的纪宴行。
十一月的A市，天气微寒，他却只穿了件黑衬衫，眸色沉沉地盯着她。
四目相对，无声的僵持。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余念没有多意外：“嗯。”
沉默片刻，他问：“你的决定？”
余念闭了下眼，睁开后，抬眸看他，“我认输。”
-
入冬后，天气转凉，气温骤降。
那天在纪镇国病房外的对话，他们都没有再提，两人表面上恢复成他们闹翻前的状态。
余念的工作强度恢复正常，空闲的时间多了，她开始尝试许多新事物。
纪宴行出差回来，没有回公司，下午三点左右回到家，刚进门就听到厨房里餐厅里传出来的声音。“刘姨，你尝尝这个小饼干好吃吗？”
余念端着新鲜出炉的小饼干，让刘姨试吃。
刘姨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拿起一块小熊形状的饼干，“咔嚓”一口咬了下去。
余念托着腮，“怎么样啊？”
“……”刘姨委婉道：“味道还可以，但是有点焦。”
余念鼓了鼓腮帮，拿起一块自己咬下去，才知道刘姨说的确实委婉了，她的糖放多了，太甜了。
“好吧，我明天再试一次。”余念端起装饼干的碟子，正准备把失败品倒掉，刚站起来，就看到了纪宴行。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饼干上，挑了下眉：“你做的？”
余念：“嗯。”
“我尝尝。”余念把碟子放在餐桌上，提醒他，“不大好吃。”
纪宴行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甜的让他想要蹙眉，但他忍住了，勾了勾唇，“不错，怎么想起做饼干？”
余念：“刷到烘焙的短视频，感觉蛮有意思的。”
对于刘姨和家里的其他佣人来说，先生和太太不闹别扭，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哪怕纪宴行和余念都是好相处的人，但两人前段日子吵架冷战时，他们做事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做错什么成为争吵的导火线。
不只是他们，对于纪宴行来说，他应该也是满足的，因为余念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他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也不是不耐烦的“嗯”“哦”“好”之类的敷衍词。
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在他们闹翻之前，她还爱他的时候会怎样？她一定会让他做她的小白鼠，亲自投喂到他嘴里，哪怕她做的不好吃，他故意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她都会恶狠狠地威胁他必须咽下去。
他当然会吃完，可她会心疼他，把剩下的抢走，不准他再肆虐他的胃。纪宴行很少留恋过去的事，世界上又没有时光机，回忆过去只会让自己陷入纠结痛苦的怪圈。他是现实主义者和功利主义者，比起分开后她的感激，实实在在的人留在他身边更重要。
只是最近和她相处，他越来越频繁地会去想，如果她还爱他，她会怎么做。
他其实应该满足的。她能以现在这幅态度对他，他本该满足的。如果没有那四年对比的话。
出神的时间，纪宴行不知不觉盯着她看了许久，直到余念的手机铃声响起，骤然打破他的思绪。
余念拿起手机，是陈希的电话，点开接通。“宝贝，我醒了，”
陈希打了个哈欠，“我化个妆就出发，五点在宝利集合，行吗？”
余念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快四点了，“行，我去洗个澡，刚刚在做小饼干，一身的黄油味。”
“小饼干啊，带给我尝尝！”
“算了，不好吃，你如果吃了的话，晚饭估计都吃不下去。”
“……好吧好吧，我就不虐待我的胃了。”
挂断电话，余念抬眸看向纪宴行，“我和陈希约好一起吃晚饭然后去逛街，大概要九点才能回来。”
默了几l秒，纪宴行嗯了声。
余念上楼洗澡，收拾完下楼时，客厅里没有纪宴行的身影，她也没在意，驱车赶去和陈希汇合。
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主要是陈希在拍戏，昨天半夜十二点多才回到A市，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来后就赶了过来。
陈希这部剧大爆，如今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走到哪儿都有狗仔偷拍，她全副武装地进入一家粤菜馆，要了个包厢，进入包厢后才把装备摘下来。
“怎么想到做小饼干的？”陈希边摘墨镜边问，“你什么时候改走厨娘的人设了？”
“……”余念笑了笑，“无聊嘛，培养点兴趣爱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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