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之前的沉重与疑虑，似乎都随着红酒温润的液体滑入了腹中，渐渐消散。
“来，苏沐，阿姨再敬你一杯。”
顾清曼端起酒杯，脸颊因为酒精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绯红。
眼神也比刚开始时柔和了许多，少了些许戒备。
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确实是感激的。
“今天真是……唉，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苏沐笑着和她碰杯，玻璃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顾姐，都说了别客气。”
“今天主要是庆祝你搬新家，乔迁之喜，必须得喝好。”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回荡，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
两杯红酒下肚，顾清曼明显放松了下来。
之前那种面对陌生人，尤其是女儿“老同学”时的拘谨和客套少了很多。
她觉得有些热，顺手将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拢到一侧。
用一根看起来很普通的黑色发圈随意地挽了个松松的发髻。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配上她此刻微醺放松的神态，竟透出一种成熟女性独有的温婉风韵。
烟火气十足，却又格外吸引人。
苏沐的目光在她光洁的脖颈停留了一瞬，心中微动。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顾清曼好感度：0 → 40】
不错。
解决了燃眉之急，加上酒精的催化，防备心已经卸下了不少。
四十点好感度，算是个不错的开端。
“说起来……”苏沐像是随意聊天般开口，“顾姐，我有点好奇。”
“按理说您是江城本地人，怎么会想到出来租房子呢？”
这个问题似乎触动了顾清曼心底的某个角落。
她脸上的红晕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沉默了片刻。
视线落在桌面的倒影上，才轻轻叹了口气。
“唉……”
这一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辛酸和无奈。
“不怕你笑话。以前我们家是有房子的。”
“后来家里老房子赶上拆迁，分了一大笔钱。”
“算下来也有一千多万吧。”
“当时想着，总算熬出头了，用这笔钱换套大点的新房子，让浅浅住得舒服点，日子也能更有盼头。”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痛苦。
“可是我那个前夫……”
她提起那个人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厌恶和疲惫，甚至还有点咬牙切齿。
“他被人算计了，做局给骗了！”
“那些人就专门盯着我们这种刚拿到拆迁款的人家，花言巧语地引诱他去赌博！”
“简直是丧尽天良！”
她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似乎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日子。
“他一开始可能只是想玩玩，或者想着赢点小钱回来显摆。”
“结果越陷越深，彻底上了头，鬼迷心窍一样。”
“没多久，就没多久就把那上千万全都输光了！一分不剩！”
“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昨天还憧憬着新房，今天就告诉你，钱没了，一分都没了！”
“像做了一场噩梦！”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重。
苏沐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只是适时地给她添了点酒，眼神示意她慢慢说。
“输光了还不算。”顾清曼的声音带着哽咽，眼圈又开始泛红。
“他还欠了外面两百万的赌债。”
“那些人简直不是人！天天上门来闹，泼油漆，砸东西。”
“家里的门窗都被砸烂过好几次，半夜都能被砸门声惊醒。”
“我和浅浅躲在屋里，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那段日子，我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觉得活着都没意思。”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后来我们就离婚了。”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这几个字，语气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解脱后的苍凉。
“房子没了，钱也没了，还背了一身债……”
“你说，在江城这种地方，没了以前的老底子，想再买套房，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苏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深切的理解和同情。
“确实是这样，现在大城市，房价对普通人来说，压力太大了。”
“那你没想过去其他稍微小一点的城市买房吗？压力可能会小很多。”苏沐试探着问了一句。
顾清曼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哪有那么简单啊……”
“亲戚、朋友，从小到大认识的人，全都在江城。”
“我在这里土生土长的，生活了几十年，所有的根都在这里。”
“就像一棵树，挪个地方就活不了。”
“你说，让我背井离乡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怕自己撑不住，也怕浅浅受委屈。”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那份故土难离的眷恋和对未来的茫然，已经尽显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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