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殿外，风卷起衣角，吹得脸颊发凉。方才朝堂上的喧嚣还未散尽，皇后被皇帝斥责时的神情仍在我眼前晃动——她的眼神里藏着恨意，却也透着一丝不甘。
我知道，这场较量不会就此结束。
景轩的手依然握着我的，他的掌心温热，像是要把力量传给我。可我知道，他也在等一个答案。
“查出‘陆’是谁。”我说，“这个人，才是皇后真正的底牌。”
他点头，正欲说话，忽听得远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墨羽疾步而来，神色凝重。
“娘娘，我们在城郊发现了沈翰的尸体。”
这句话如一记闷雷砸在心头。我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尸体？”我声音微颤，“在哪里？”
“城东五里坡，一处废弃的破庙旁。”墨羽低声道，“人已经死了有些时候了，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但口鼻有黑血痕迹，属下怀疑……是中毒。”
我与景轩对视一眼，心中警铃骤响。
“有人灭口。”景轩沉声道，语气冷冽。
“是皇后。”我咬牙，“还是……江逸？”
墨羽沉默片刻：“属下已命人将尸首带回，请太医验毒。另外，属下还在破庙中发现了一封信。”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纸笺递给我。
我接过，指尖轻颤，展开一看，字迹潦草，却能辨认出几个关键词句：
“事已败露……皇后恐祸及己身……遣我远遁……然江某不允……命我留京待命……若有变，即刻行动。”
我猛地攥紧信纸，心头翻涌如潮。
江逸果然还活着，而且就在京城！
“他想做什么？”景轩低声问，眼神锐利如刃。
“不知道。”我摇头，“但他一定还有后手。”
我们三人站在殿前，谁也没有再开口。风吹过，带着初春的寒意，也带来了危险的气息。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
第二日清晨，宫中传来消息：沈翰之死由大理寺接手调查，而那封信也被呈入御书房。
我以为事情会暂时平息，却不曾料到，风暴来得如此之快。
午后，我在偏殿小憩醒来，身边伺候的宫女翠儿神色慌张地跪在地上。
“娘娘……奴婢有话要说。”
我坐起身，望着她苍白的脸：“说吧。”
她颤抖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这是……这是江大人给奴婢的，要奴婢……要在您的膳食中下毒。”
我心头猛地一跳，手指收紧，银票边缘几乎被我捏碎。
“你说什么？”
“是江逸！”翠儿眼眶通红，声音哽咽，“他昨日夜里秘密召见我，说是只要让我在您每日用膳时下一点无色无味的药粉，便可保我一家老小平安富贵。奴婢害怕极了，不敢答应，可他说……若我不照做，就让我的家人全部消失。”
我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心中一片清明。
“你没下？”
“没有！”她连连摇头，“奴婢实在不敢，也不敢告诉别人，只能暗中观察您的一举一动，希望找到机会向您坦白。今日……今日终于鼓起勇气。”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道：“你做得很好。”
她伏在地上，眼泪滴落：“奴婢知道错了，求娘娘饶恕。”
我伸手扶起她：“你没有错。真正该罚的是江逸。”
翠儿泪眼婆娑地抬头看我，眼中满是感激。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
江逸，果然不肯罢休。
他知道自己已被盯上，便索性孤注一掷，想要除掉我。只是没想到，收买的宫女竟临阵反水。
“你可还记得他是何时、在何处找你的？”我问。
翠儿点头：“是在西宫门后的小巷子里。他说自己是奉了皇后的旨意行事，但我听得出，语气里并不恭敬。”
我微微蹙眉。
“他不是皇后的人。”我喃喃自语，“至少，不只是。”
景轩回来时已是傍晚。我将此事告知于他，他听完后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他这是在逼我们出手。”
“他已经先动手了。”我望向他，“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你想怎么做？”
“顺藤摸瓜。”我目光坚定，“既然他敢派人接近我，说明他急于得到我的死讯。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引他现身。”
景轩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你确定要这么做？”
“我必须这么做。”我轻声道，“否则，他永远都会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他最终点头：“好，我会安排人暗中保护你。但你自己也要小心。”
我微笑：“我会的。”
接下来几日，我依旧照常饮食，甚至故意让翠儿继续为我送饭，以示一切如常。同时，我也命墨羽暗中监视所有可能与江逸联系的人。
果然，不出三日，翠儿便再次收到一封信。
这次，是我亲自拆开的。
信上只有一句话：
“三日后子时，南门外柳林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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