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的芬芳涌入鼻腔,混杂着青草和牲畜的气味。
陈凡咳出一口金色的血,血液落在肥沃的黑土上,迅速被吸收,仿佛从未出现过。他靠坐在一棵巨大的橡树下,身体的每一寸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大道截胡系统正用最后的力量,缓慢地修复着他濒临崩溃的躯体。
不远处,一个赤着上身的农夫正在犁地。他的动作标准,有力,脸上挂着一种满足而空洞的微笑。一块顽固的石头卡住了犁头,农夫停下脚步,皱了皱眉。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五指微张,一个极其晦涩的符文手印在他掌心一闪而逝。那是最低级的【搬运术】起手式。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农夫眼中的那一丝习惯性动作带来的茫然,仅仅持续了零点一秒,就被一种更强大的意志抚平。他脸上的表情恢复了那种幸福的麻木,仿佛刚才的停顿只是为了擦一把汗。他弯下腰,用粗壮的双手,将那块石头从土里搬了出来,扔到田埂上。然后,他继续推着犁,嘴里哼起了单调的歌谣。
陈凡看着这一幕,心底泛起一股比身体的剧痛更刺骨的寒意。
这不是压制。
这是修正。
那个由他自己另一面化身而成的“天道”,创造了一个完美的、绝对稳定的、永恒静止的……监狱。
一个时辰后,陈凡勉强能站起来了。他走进这个名为“溪谷村”的村落。村口,几个妇人正在捣洗衣物,她们一边捶打,一边愉快地交谈着。
“阿兰,你家的麦子长得真好。”
“都是托了天上的‘眼睛’的福,今年又风调雨顺。”
“是啊,不用再担心什么修士打架,也不用担心妖兽了。”
“现在这样,多好。”
她们口中的“眼睛”,就是悬挂在天空之上,那只由星云构成的漠然巨眼。在这个世界所有幸存者的认知里,它自古就存在,是赐予风调雨顺与和平的“守护神”。
陈凡走到一个正在晾晒草药的老者面前。
“老丈。”
老者抬起头,脸上是同样的、标准化的幸福微笑。“年轻人,有事吗?”
“我想问问,您知道‘北凉’吗?”陈凡的声音有些沙哑。
老者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里多了一丝看陌生人的疏离。“北凉?那是吃的吗?没听过。”
陈凡不死心。“那……‘修行’呢?‘飞升’呢?”
“修行?是说修剪枝丫吗?地里的活我每天都在做。飞升?人死了不就回归土地的怀抱了吗,往哪儿飞?”老者说着,转过身去,继续整理他的草药,嘴里嘟囔着,“哪来的年轻人,说些听不懂的胡话。”
陈凡站在原地,感觉一股无形的墙壁挡在自己面前。他知道,老者不是在装傻。他关于过去的一切记忆,都被“格式化”了。那些波澜壮阔的历史,那些惊才绝艳的人物,那些璀璨的文明,都被简化成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他走到村子中央的晒谷场,看着那些嬉笑打闹的村民,他忽然提高了声音。
“你们不想知道天空之外是什么吗?!”
他的声音在宁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们齐刷刷地转过头,一百多双眼睛,一百多种一模一样的、带着困惑和怜悯的表情,注视着他。
“天空之外?不就是天空吗?”
“这孩子,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别理他,可能是饿晕了。”
一个妇人端着一碗麦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母性的慈爱。“孩子,你饿了吧,快吃点东西,别胡思乱想了。”
陈凡看着那碗散发着香气的麦粥,又看了看妇人那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善意眼神。他忽然感到一阵反胃。
“你们曾经能移山填海!你们曾经能遨游星河!你们的名字,本该被镌刻在不朽的史诗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像一群被圈养的牲口!”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这一次,村民们的反应变了。他们脸上的怜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排斥。
“他在胡说什么!”
“快离他远点,他是个疯子!”
“把他赶出村子去!”
那个端粥的妇人也收回了手,后退了两步,像是害怕被陈凡身上的“疯病”传染。
陈凡看着他们,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绝望。
他输了。输得比被天道一击轰碎“方舟”基地时还要彻底。那个“他”,不需要杀死任何人,只需要剥夺他们思考的能力,就能完成最完美的统治。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的血,为什么是金色的?”
陈凡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看到一群孩子不知何时围了过来。大概七八个,最大的不过**七八岁**,最小的还在蹒跚学步。他们没有像成年人那样流露出恐惧或排斥,只是睁着一双双清澈的、未经污染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问话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她指着陈凡嘴角没擦干净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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