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的大槐树上就响起了生产队的哨子声,尖锐的哨音划破晨雾,把整个李家坳都喊醒了。狗剩正趴在炕沿上系鞋带,听见哨音差点把鞋底子甩出去,嘴里嘟囔着:“这老队长吹哨比俺娘喊俺吃饭还急。”
“赶紧的,今天分粮食,去晚了好的都被挑走了。” 秀雅从柜里翻出个布口袋,叠得方方正正塞进他怀里,又叮嘱道,“记得盯着点会计,上次分红薯他就给咱少装了半筐,这次可别再吃亏。”
狗剩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俺这次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他要是再敢少给,俺就把他的算盘抢过来扔沟里!” 说着一瘸一拐地往外冲 —— 昨天追野兔崴的脚还没好利索,走起来一颠一颠的,活像只刚学会走路的小鹅。
秀雅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赶紧锁好门跟了上去。刚出村口就见晒谷场上已经聚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扛着口袋、挑着箩筐,叽叽喳喳的像炸开了锅。张二婶正踮着脚往会计桌前凑,看见秀雅就挥着手喊:“秀雅快来!晚了玉米面都剩碎渣子了!”
两人挤到人群前排,就见会计周扒皮 —— 不对,是周德财,正坐在板凳上拨算盘,脑袋耷拉着像没睡醒。他眼皮抬都没抬,指着旁边的粮堆说:“报名字,家里几口人,工分多少?”
“李根生家,两口人,这个月俺挣了二十八分工,秀雅挣了二十五分。” 狗剩把布口袋往桌上一放,声音洪亮得震得周德财一哆嗦。
周德财斜着眼瞥了他一眼,又扫了扫秀雅,嘴角撇出个冷笑:“哟,这不是李家的混子吗?如今有‘臭老九’媳妇撑腰,工分倒是挣得多了。” 他手里的算盘 “噼里啪啦” 响了一阵,抓起个葫芦瓢就往口袋里舀玉米面,瓢底还故意往下斜着,洒出来的碎面落了一地。
狗剩看得眼睛冒火,刚要开口理论,周德财已经把口袋递了过来,拍了拍手说:“行了,二十斤,够你们吃半个月了。下一个!”
“二十斤?” 狗剩一把抢过口袋掂了掂,分量明显轻飘飘的,“俺们两口子加起来五十三分工,按规矩最少也该给二十五斤!你这瓢是不是漏了?还是你把剩下的藏起来喂你家的老母鸡了?”
周德财把算盘往桌上一拍,脸拉得老长:“李根生你少在这里胡搅蛮缠!工分账都在这摆着,你自己不会看啊?再说了,你媳妇是啥成分你心里没数?‘臭老九’的闺女能分到粮食就不错了,还敢嫌多嫌少?我看你就是沾了‘老九’的光,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议论声一下子小了,不少人都偷偷往秀雅身上瞟。秀雅的脸瞬间白了,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却没说一句话 —— 在这年代,“臭老九” 三个字就像块烙铁,不管走到哪都得受白眼。
狗剩见状火气更盛,伸手就揪住了周德财的衣领,把他从板凳上拎了起来:“你他妈再说一遍!秀雅咋了?她挣工分的时候比谁都卖力,分粮食凭啥少给?今天你不把粮食补齐,俺就把你扔到村西头的粪坑里去!”
周德财吓得脸都绿了,手脚乱蹬着喊:“来人啊!李根生要打人了!队长快来啊!”
正在维持秩序的老队长听见喊声赶紧跑过来,一把拉开狗剩:“狗剩你疯了!分个粮食咋还动起手了?”
“队长你评评理!” 狗剩指着周德财,气得胸脯起伏,“俺们两口子五十三分工,他就给二十斤玉米面,还骂秀雅是‘臭老九’!这叫人话吗?”
老队长皱着眉看向周德财,周德财赶紧辩解:“队长您别听他胡说,他工分不够,我这都是按规矩来的!再说他媳妇成分确实……”
“规矩?啥规矩?” 张二婶挤了过来,叉着腰帮腔,“俺家四十二分工都分了二十三斤,他家五十三分才给二十斤,这叫哪门子规矩?周德财你就是看人下菜碟,觉得秀雅是外乡人好欺负!”
“就是!上次分红薯他就给俺家少了半筐!”“俺看他就是把粮食藏起来了!”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纷纷指责周德财。
周德财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低着头拨算盘,半天憋出一句:“那、那就再添两斤……” 说着极不情愿地又舀了两瓢,还故意往口袋里塞了些碎面。
狗剩还想再争,秀雅却拉了拉他的胳膊,轻声说:“算了,多两斤就够了,别真闹起来。” 她知道在村里得罪会计没好果子吃,以后分东西、记工分少不了要打交道。
狗剩狠狠瞪了周德财一眼,拎起口袋就走,嘴里还嘟囔着:“下次再敢少给,俺饶不了你!” 周德财躲在算盘后面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句 “混子”,却没敢再出声。
走出晒谷场,狗剩还在气头上,把口袋往地上一墩:“这周扒皮太欺负人了!要不是你拦着,俺今天非揍他一顿不可!”
秀雅捡起口袋拍了拍上面的灰,笑着说:“跟他置气不值得,咱们以后多挣点工分,他就算想少给也没理由。实在不行,你多打几只野兔,换点玉米面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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