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嗡——!”
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金属悲鸣,毫无征兆地划破了京城死寂的夜空。
这声音不似晨钟暮鼓那般洪亮,反而带着一股子刮擦骨头般的尖利和滞涩。
仿佛一头沉睡了甲子的青铜巨兽,被人生生从肺腑之中,发掘出了一声沉重而痛苦的咆哮,滞涩中透着无尽的悲凉与警示。
声音穿透了那浓得化不开的诡异大雾,传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相府门前,刚刚集结起来,准备强攻承天门的三千府兵,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怪响,吓得集体一哆嗦。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
“听着瘆得慌,跟催命似的……”
李思远更是如遭雷击,猛地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他死死地盯着皇宫的方向,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此刻写满了惊骇与不可置信。
警世钟!
那是太祖炎高阳留下的警世钟!
六十年来,无论是先帝驾崩,还是金狼叩关,这口钟都未曾响过!
它就像一个被遗忘的图腾,静静地立在深宫之中,早已成了一个摆设。
可它为什么会在今夜,在这个他即将踏碎宫门的前一刻响起?!
难道……难道那个小傻子,还懂得敲钟示警?
不!不可能!
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痴儿,怎么可能知道警世钟的典故!
又是巧合!
又是那种该死的,把他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狗屁巧合!
一股寒意从李思远的尾椎骨,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他感觉那浓浓的白雾之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在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此刻的狼狈与癫狂。
……
与此同时,御史台官署内。
王敬忠与禁军统领张威,正带着一队心腹亲兵,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该死的雾!”
张威一拳砸在廊柱上,震得簌簌掉灰,
“弟兄们都散开了,别说去支援宫城,现在连御史台的大门,朝哪开都快分不清了!”
他们已经收到了孟湛,从西山大营传来的密信,知道李思远随时可能动手。
可谁能想到,老天爷会突然降下,这么一场伸手不见五指的妖雾,将他们死死困在了原地。
就在这时,那声怪异的钟鸣传来。
张威一愣:
“这是什么动静?”
王敬忠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却在瞬间绷紧,浑浊的双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是警世钟!”
他声音干涩,一字一顿,
“李思远……动手了!”
“什么?!”
张威大惊失色,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冲出去!可……可这雾……”
是啊,这雾。
就算知道敌人动手了,他们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也只是无头苍蝇。
冲出去,可能没找到敌人,自己人先撞得头破血流,阵型大乱了。
就在众人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际。
一个负责守卫宫门的小校,像是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从浓雾中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大人!张统领!不好了!陛下……陛下他……”
张威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陛下怎么了?!”
那小校吓得语无伦次,涕泪横流:
“陛下他……他从养心殿里跑出来了!没穿鞋,就穿着一身里衣,一边哭一边跑,谁都拦不住!正……正往西边长乐宫的方向去了!”
“什么?!”
张威只觉得眼前一黑。
完了!屋漏偏逢连夜雨!
李思远造反,陛下却受惊吓得乱跑!
这要是被乱军冲撞了,他张威就是长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快!快派人去追!无论如何要护住陛下周全!”
张威急得满头大汗,就要下令让手下人往西边摸索过去。
“慢着!”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
王敬忠一把死死抓住了张威的手臂,那力道,竟让身为武将的张威都感到一阵生疼。
只见这位七十岁的老御史,此刻须发戟张,双目圆瞪,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涌起一种狂热的、如同神启般的亢奋!
“张威!你糊涂!”
王敬忠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魔力。
“你以为,陛下是在乱跑吗?”
张威被吼得一愣:
“那……那不然呢?”
“你错了!大错特错!”
王敬忠猛地一甩袍袖,遥指西方,仿佛能看穿那层层迷雾,
“你再好好想想!警世钟为何而鸣?这百年不遇的妖雾为何而起?陛下又为何偏偏在此时,跑向西边?”
他往前踏出一步,声若洪钟,在每一个禁军士兵的耳边炸响。
“这不是慌乱!这是天启!是陛下在为我等指引破敌之路!”
“警钟为号,是为示警!妖雾蔽目,是为天罚!而陛下,我大炎的真龙天子,他亲身为引,就是我们在这片混沌中的唯一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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