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林薇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郑重。张清玄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刚刚突破而略显澎湃的气息，整理了一下思绪，上前打开了门。
林薇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身简洁的白大褂，但眼神与以往截然不同。少了审视与怀疑，多了几分复杂难明的探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她没有急于进门，目光先在张清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他苍白的脸色中找出昨夜激战的痕迹。
“林医生，请进。”张清玄侧身将她让了进来。
宿舍狭小简洁，林薇的目光扫过房间，最后落在床头那几本线装古书和还没来得及完全收好的符纸朱砂上。这一次，她没有露出任何质疑或荒谬的表情，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然后拉过书桌前唯一的椅子坐下，开门见山。
“李明今天早上完全清醒了，生命体征稳定，只是对昨晚的事情记忆模糊，身体还很虚弱。”她先是通报了病人的情况，然后直视张清玄，“我查了他入院前的活动轨迹，最近一周，他除了学校，只去过城西的老图书馆和一家名为‘夜阑’的酒吧。”
张清玄心中一动，这两个地方，听起来就不像是“干净”的场所。
“所以，”林薇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昨晚那到底是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们这太平间，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面对林薇连珠炮似的问题，张清玄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逐渐喧嚣起来的医院，沉默了片刻。他知道，既然决定坦诚部分真相，就需要把握好分寸。
“昨晚那个，你可以称之为‘秽’。”他转过身，选择性地解释道，“是负面能量和执念的聚合体，会本能地寻找生机旺盛或精神薄弱者进行依附、侵蚀。李明应该是运气不好，在某个地方被缠上了。”
“至于我……”张清玄顿了顿，“算是……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对付这类东西的微末本事。你可以理解为一种特殊的……‘医生’，专门处理这种非正常的‘病症’。”
这个比喻让林薇怔了一下，细细品味，竟觉得有几分贴切。
“而太平间，”张清玄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因为其特殊的性质，容易积聚阴气，吸引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也需要有人看守，防止它们滋扰生者，或者……跑出去害人。”他隐去了关于“孽”和那扇铁门的核心秘密，这并非不信任，而是知道得越多，对林薇可能越危险。
林薇认真地听着，大脑飞速运转，尝试用她自己的知识体系去理解和接纳这些信息。能量、聚合体、侵蚀……这些词语虽然玄奥，但并非完全不能理解。
“所以，你在这里做保安，真正的目的是……”她若有所思。
“看守，以及处理一些‘后续问题’。”张清玄接话道，“比如昨晚那种。”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林薇消化着这些信息，这完全颠覆了她二十多年来的认知，但昨夜的经历和李明神奇的康复，又由不得她不信。
“我明白了。”良久，她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也就是说，在这个医院里，甚至在更广阔的世界里，存在着科学目前无法解释的‘病症’，需要你这样的‘特殊医生’来处理。”
“可以这么理解。”张清玄点头。
“那好。”林薇站了起来，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一种属于医生的职业使命感，“张清玄，我为我之前对你的误解和冒昧调查道歉。现在，我正式提出合作。”
“合作？”张清玄有些意外。
“没错。”林薇目光灼灼，“你拥有对付那些‘东西’的能力，而我，拥有医院的资源、专业的医学知识，以及接触各种疑难病例的渠道。像李明这样的病例，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没有我的‘诊断’和前期处理，你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而如果没有你的‘治疗’，我们医生也只能束手无策，看着他们走向毁灭。”
她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我们可以建立一个非正式的信息共享机制。当我遇到无法用医学解释、疑似涉及……‘那个领域’的病例时，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而你需要的某些医疗资源或者信息，我也可以尽量提供。这对我们双方，尤其是对那些无辜的病人，都有利。”
张清玄看着眼前这个迅速调整心态，并立刻想到合作共赢方案的女医生，心中不禁有些佩服。她的理性、果决和适应能力，远超他的想象。
这确实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提议。正如林薇所说，他不可能时刻关注整个医院，有林薇这个“内应”，他能更早发现和处理问题，避免事态恶化。而且，救治此类病人带来的功德反馈，对他修炼至关重要。
“可以。”张清玄没有过多犹豫，点了点头，“但我有几个条件。”
“你说。”
“第一，关于我的能力和太平间的部分秘密，你必须严格保密，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包括你的家人和最好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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