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喘息声在空旷的停尸房里显得格外粗重。他手中的桃木尺红光黯淡,门板上那些朱砂符文虽已平静,色泽却明显淡薄了几分,如同大病初愈。仅仅是一次被引动的冲击,就消耗了他如此大的心力,封印的脆弱,可见一斑。
“清玄,检查外面,清理干净,一点残渣都不能留!”老王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
张清玄立刻明白过来。那些变异尸蹩的体液具有腐蚀性和邪毒,若残留下来,不仅会污染环境,更可能被那邪修利用,成为下次施法的媒介。他强忍着法力消耗带来的虚脱感和经脉的隐隐作痛,与林薇一起,迅速投入清理工作。
林薇展现出惊人的专业素养和坚韧。她戴上双层手套和口罩,利用值班室备用的消毒液和生石灰,小心翼翼地清理、覆盖那些被腐蚀的地面和墙壁,以及尸蹩爆裂后留下的腥臭粘液和残骸。张清玄则再次运转微薄的法力,以玄铁木剑的剑气配合【清净符】,净化空气中弥漫的邪毒气息和残留的微弱邪念。
两人配合默契,足足忙活了半个多小时,才将走廊和值班室门口清理完毕,确保不留任何隐患。
回到值班室,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老王已经调息片刻,脸色稍缓,但眉宇间的忧色更浓。
“对方手段狠辣,心思缜密。”老王沉声道,“先用尸蹩试探、牵制,再引动‘孽’冲击封印,逼我不得不回防。他本人始终隐藏在暗处,不露痕迹。这是在摸我们的底,也是在消耗我们的力量。”
张清玄点头,他也有同感。今晚看似他们击退了攻击,稳住了封印,但实际上非常被动,完全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而且,对方对太平间内部的情况,尤其是那扇铁门后的秘密,似乎有所了解。
“他引动‘孽’的手段……”张清玄想起那剧烈的撞击声,“似乎并非强行破印,更像是……某种共鸣?”
老王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你看出来了。没错,那铁门后的‘孽’,本就是无数极端负面意念的聚合体。若有人在外以同源或相似的邪恶意念、精血、乃至更恶毒的祭品进行引导、献祭,便能从内部引动它们的暴动。我怀疑,纺织厂那些被吸干的受害者,其部分精魂或血肉,就被他用作了‘钥匙’!”
林薇听得脸色发白,这种超越她认知的邪恶手段,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张清玄握紧拳头,不能总是被动挨打,“至少要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谈何容易。”老王叹了口气,“此獠狡诈如狐,善于隐匿。除非他再次主动出手,否则很难锁定。”
就在三人陷入沉默,苦思对策之时,林薇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死寂。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医院总值班室。
一种不祥的预感同时掠过三人心头。
林薇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是我,林薇。”
电话那头传来总值班医生急促甚至带着一丝恐慌的声音:“林医生!不好了!住院部三楼,刚刚送来几个从‘蓝调’酒吧过来的病人,症状……症状非常奇怪!像是……像是狂犬病,但又不一样!力大无穷,攻击性强,见人就咬!已经有好几个医护人员和病人被伤了!现场快控制不住了!”
蓝调酒吧?张清玄瞳孔一缩,那正是之前李明去过的“夜阑”酒吧附近新开的一家!
“症状具体什么样?”林薇强迫自己冷静,追问道。
“瞳孔涣散,嘴角流涎,皮肤青黑,力气大得吓人,而且……而且好像不怕痛!被按住还能疯狂挣扎!被咬伤、抓伤的人,伤口迅速发黑溃烂!”
不怕痛?伤口迅速恶化?
张清玄与老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不是狂犬病!这是……尸毒!而且是被邪法催生、极具传染性的烈性尸毒!
那邪修,竟然将目标转向了普通人聚集的场所!他不再满足于悄无声息地咒杀个别人,而是要制造大规模的混乱和恐慌!
“是尸毒!具有极强传染性!”张清玄立刻对林薇说道,“必须立刻隔离所有感染者,还有所有被他们抓伤咬伤的人!用糯米、生石灰处理伤口,能暂时抑制毒性蔓延!普通镇静剂可能无效!”
林薇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对着电话吼道:“听到没有!按他说的做!立刻启动最高级别隔离预案!把所有感染者和他提到的伤者全部隔离到应急病区!准备大量糯米和生石灰!快!”
挂断电话,林薇脸色煞白,看向张清玄和老王:“情况很糟,三楼已经乱成一团。保安和赶去的男医生都快控制不住了。”
“他的目的是制造混乱,牵制医院的精力,甚至……调虎离山!”老王眼神锐利如刀,“他知道我们必然会插手此事!”
“那也要去!”张清玄斩钉截铁,“不能眼睁睁看着尸毒扩散!而且,这或许也是一个机会,他弄出这么大动静,说不定会留下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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