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星皇室春宴设在御花园流芳阁,朱漆回廊绕着半池春水,亭台间垂着新剪的丝绦,人声与莺啼混作一团,倒比往年更添几分热闹。
苏晚竹跟着苏家女眷迈入园子时,眼尾的淡疤在晨光里若隐若现。
她扫过廊下贴的席次图,指尖在"苏晚竹"三个字上轻轻一勾——名字落在末席,紧挨着洒扫的婆子。
这位置,倒比五年前被驱逐前还不如。
"三姐来啦。"甜腻的嗓音从身后飘来。
苏怜月扶着丫鬟的手款步上前,月白衫子上绣着并蒂莲,腕间金铃随动作轻响。
她眼尾微挑,指尖捏着支鎏金牡丹簪,花瓣上嵌着碎钻,在日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听说三姐在荒星见惯了野草,这牡丹是天枢星最时新的样式,送你添个彩头。"
苏晚竹垂眸盯着那支簪子,荒星五年让她对危险的嗅觉比猎犬还灵。
苏怜月的笑太甜,甜得像黑市上掺了毒药的蜜饯。
她指尖刚触到簪柄便顿住——金属表面有细微的刮痕,像是被利器反复刻过。
荒星猎人常说,越是漂亮的陷阱,越要慢慢来拆。
"二妹妹有心了。"她抬眼时眼尾微弯,声音软得像春晨的雾,"只是这簪子太贵重,晚竹先收着,等宴席上再戴。"说着将簪子拢进袖中,藕荷色衣袖垂下,遮住所有端倪。
苏怜月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原想看着苏晚竹当众戴上这支浸了汗碱的簪子——汗碱遇热会泛出酸臭,到时候满座贵女笑话"灾星"身上有异味,看她还怎么在天枢星立足。
可眼前人偏不收她的套,倒让她这出戏少了关键一环。
宴席开席,银盘盛着樱桃鲊、水晶脍,香风裹着丝竹声漫过来。
有贵女举着酒盏笑:"二姑娘这月白衫子衬得人比牡丹还娇,怪不得皇后娘娘前儿还夸苏家教养好。"众人纷纷附和,目光落在苏怜月发间那支牡丹簪上——和方才送苏晚竹的那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的簪子嵌的是南珠,在鬓边晃出一圈温润的光。
苏晚竹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她想起荒星黑市上的仿造摊——流民常拿碎铜烂铁熔了,照着贵女的首饰打些赝品换粮。
苏怜月这支,怕不是早备好了双份?
"快看!那簪子冒烟了!"东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聚过去。
苏怜月吓得踉跄后退,发间的牡丹簪正缓缓冒出青烟,深灰色烟雾裹着焦糊味,沾在她月白衫子上,染出一片难看的污渍。
她抬手去拔簪子,却被烫得缩回手,眼眶瞬间红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好浓的酸臭味!"有贵女捂住鼻子后退,"莫不是簪子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我这支簪子是皇后娘娘赏的!"苏怜月急得声音发颤,转头看向苏晚竹,"三姐,你方才也收了支一样的簪子,莫不是..."
"二妹妹急什么?"苏晚竹趁乱取出袖中簪子,举在众人面前。
两支簪子并在一起,连花瓣的褶皱都分毫不差,"晚竹的簪子还在袖中,二妹妹的却冒了烟。难不成是有人仿了我的簪子,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她眼尾的淡疤随着话音扬起,像荒星沙暴里露出尖牙的小兽。
周氏坐在主位上,腕间翡翠手钏硌得生疼——这场景和昨日绣楼里的威胁重叠,她突然明白,苏晚竹从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而是早把局布到了她们前头。
"都静一静。"冷沉的声音穿透喧嚣。
众人转头,见玄色官靴踏过青石板,来者腰间挂着绣春刀,眉眼如霜,正是锦衣卫千户陆昭。
他目光扫过苏晚竹时微不可察一顿,又落在那支冒烟的簪子上,"这簪子有问题。"
苏晚竹垂眸掩住笑意。
她闻到风里飘来一丝蜜饯的甜——是陆昭惯常揣在怀里的糖霜味。
袖中那支簪子的刮痕在掌心硌出红印,像在提醒什么。
而那支冒烟的簪子,此刻正静静躺在陆昭摊开的手心里,金属缝隙间渗出极细的粉末,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青。
陆昭捏着冒烟的簪子,指节因用力泛白。
他常年握绣春刀的掌心沾了些细灰,凑到鼻端轻嗅,眉峰陡然一皱:“焚心粉。”
周围贵女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
焚心粉的名头在天枢星贵圈不算陌生——那是黑市上见血封喉的狠货,遇热便会自燃,烧起来带着股酸腐味,最适合在人群里搅浑水。
苏怜月的月白衫子上还沾着焦黑的痕迹,闻言指尖猛地一颤,金铃镯子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
她强撑着扬起下巴,声音却比春寒还抖:“陆千户莫要冤枉人,这簪子是皇后娘娘赏的,怎会……”
“皇后娘娘赏的物件,怎会混进黑市毒粉?”苏晚竹端着茶盏的手垂在膝头,茶沫在盏中晃出细碎的光。
她眼尾的淡疤随着话音轻颤,像荒星岩缝里蓄势待发的毒刺,“二妹妹可记得?前儿林氏嫂嫂因在佛堂纵火被罚跪祠堂,这焚心粉,倒和纵火的手段像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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