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为那句“中看不中用!花架子!”堵在郝胜利的心口。
他攥紧小拳头,指甲抠得手心发疼,小脸由煞白憋得通红,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耻辱!绝对的耻辱!
几十年的见识,系统AI的辅助,竟然败给了一把土得掉渣的洋镐?
这感觉比前世创业失败还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他用力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那点属于五岁身体的委屈水汽冲上眼眶。
一个重生,拥有系统AI的人,怎么能栽在这种地方?
他猛地转身,噔噔噔又跑回了供应科办公室门口。
办公室里,陈大为正在念叨:“瞅见没?搞发明创造,得管用。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顶屁用!……”
郝胜利豁出去了打断道:“陈伯伯!”。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
陈大为回头,看到去而复返、小脸紧绷的郝胜利,眉头一拧,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胜利?怎么又回来了?伯伯我这忙着呢,你那工兵锹……”
“工兵锹不行,我认!”郝胜利挺着小胸脯:“可您说挖洞修渠靠硬碰硬,骨头碰骨头,这话有道理。可骨头碰骨头,也得有副好‘骨架’撑着才行。”
陈大为一愣,没明白这小不点又要出什么新花样道:“什么意思,什么骨架?”
郝胜利小手使劲比划着:“独轮车,在旱地还凑合,一进烂泥塘,轮子陷进去,比人挑担子还累。水库清淤,水渠挖泥,多少人裤腿上裹着几十斤泥,走一步喘三口,工分再高,也架不住这么糟践力气。”
陈大为的呼吸下意识屏住了,那些在泥泞里挣扎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我要做个车!不用牲口,不烧油,一个人就能拉动!两根宽扁的钢滑轨,像雪橇一样,中间焊个结实的铁框子,稳稳架住一个大木斗!滑轨两头翘起来,绝不让烂泥糊住”
副科长手里的烟,“啪嗒”一声又掉在地上,他都没顾上捡。
张秀英的算盘声不知何时停了。
他有些亢奋道:“烂泥地里,壮劳力能不费大劲拉走百十斤淤泥,就留两道浅印子。”
陈大为脸上的不耐烦瞬间僵住,眼珠子瞪得老大,满是震惊。
他是管采购的,太清楚农用工具的难处。
郝胜利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他心坎上,那些拖着独轮车在泥泞里挣命,裤腿裹着几十斤泥的身影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郝胜利继续往下说:“旱地上,车头挂个桶滴点水,起到润滑的作用,土就‘活’了,半大孩子都能拉着跑。”
出纳手里的钢笔“啪嗒”掉在账本上,墨水洇开一小片。
“到了地方,抽掉后挡板,拔根销子,一压车斗,哗啦。一眨眼的功夫,土就卸得干干净净。” 郝胜利的小手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劈砍动作。
张秀英吃惊地张着嘴盯着郝胜利。出纳手里的钢笔也“啪嗒”掉在账本上。
郝胜利最后用力一挥手,眼睛紧盯着陈大为:“榆木做斗,扁钢用十年都磨不坏。这个雪橇式滑板车,烂泥地里走得稳,旱地上省力气,卸土快,拿它去换鸡蛋。行不行!”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郝胜利身上,满是惊讶。
陈大为脸上的不相信早被压不住的震惊盖住了。
他绕过桌子,半蹲在郝胜利面前,火烧火燎地问:“你再说一遍,雪橇车。烂泥地里拉百斤不陷,一个人,真能行?你有把握!”
“有!”郝胜利斩钉截铁回答。
他闪开陈大为下意识抓过来的手,跑到张秀英桌前,“张姨,借我纸笔!”
他抓过铅笔和一张空白表格纸,趴到桌上。
两条宽扁上翘的滑轨。
连接滑轨的结实长方形框子。
框子中央突出来的横担钢管。
架在钢管上、前后带横木卡销的敦实木斗。
尾部标出的活动插板。
最后是各种加强筋。
没几下,一个样子简单却结实的“泥地雪橇车”就画在了纸上。
郝胜利指着图纸:“看。滑轨着占地儿宽,压强小,烂泥地下的硬地托得住。框子锁死,稳当。木斗架在钢管上,能转!后挡板一抽,销子一拔,一压就卸车。”
陈大为几乎是扑到图纸前,眼珠子死死盯在上面。
他越看,气儿越喘得粗,胸口剧烈起伏。
一个恍然大悟般的吸气声从他喉咙里发出,仿佛堵塞多年的思路瞬间贯通。
简单、皮实、实打实就是给泥巴地预备的。
这哪是小孩玩意儿,这简直是给陷在烂泥塘里的生产队送去的救命稻草!
缠了他好些年的物资交换难题,好像一下子看见亮光了。
“好!好小子!”陈大为猛地一拍大腿,脸上高兴得放光,之前的不痛快全没了影。
他兴奋地说道:“这东西行,这东西肯定行。比你那工兵锹强百倍。不,强千倍万倍。”
他激动得甚至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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