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被押到营地中央,脸上那道斜划过的血痕还在渗血。叶天寒站在灶台边,斧头停在半空,目光钉在那人眼睛上。
那眼神他认得。昨夜林子里,第三个倒下的斥候就是这副神情——表面惊恐,底下藏着笑。
“这人不是奸细。”叶天寒开口,声音不响,却让四周嘈杂静了一瞬,“他是活口。”
值勤官皱眉:“你说什么?”
“昨夜五个斥候,我杀了三个,两个逃了。”叶天寒走下台阶,每一步都稳,“这个人,是第二个逃的。左耳缺了一角,和我砍的那一刀位置一样。”
人群哗然。有人回头去看那灰衣人耳朵,果然缺了一小块。
值勤官脸色变了:“你怎知他没换人?”
“伤口结痂颜色不一样。”叶天寒冷笑,“真奸细藏柴堆,哪会让自己脸破出血?这是刚被抓时挣扎划的。而他耳上的伤,早结了暗红痂,至少三天前留的。”
陈虎站在哨棚外,听着没说话,嘴角却微微动了一下。
值勤官还想辩,巡逻兵头领已翻出灰衣人身上的残页地图,递给陈虎。陈虎扫了一眼,抬头看向叶天寒:“你说他逃了,那为何又回来?”
“要么是送死,”叶天寒盯着那人,“要么,是有人想借咱们的手,除掉一个‘多余’的人。”
灰衣人突然笑了,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伙夫也能断案?那你猜,我为啥回来?”
叶天寒没理他,只对陈虎说:“北境布防图残页出现在柴堆里,太巧了。若真是敌方细作,该藏得更深。他故意露行踪,是想让我们抓他,再顺藤摸瓜,把‘内鬼’引出来。”
陈虎眯起眼:“你是说,有人想栽赃?”
“或者,想让我开口。”叶天寒终于转头看向灰衣人,“你认识我?”
那人嘿嘿一笑,没答。
值勤官冷哼:“胡言乱语!一个罪籍伙夫,也敢论军情?”
叶天寒这才看向他,语气平淡:“既然不信我,那就当我没说过。等下次蛮族小队摸进来,你们再问他们是不是认识我。”
说完,他转身往灶台走。
“等等。”陈虎叫住他,“你刚才说,他耳上伤是三天前留的?”
“嗯。”
“那说明,蛮族小队还在附近活动。昨夜只是试探,今晨就有人混进来,说明他们没撤远。”陈虎看向值勤官,“派两队去东坡岭查探。”
“现在?可主力都……”
“那就派一个人。”陈虎目光落在叶天寒身上,“你去不去?”
叶天寒停下脚步。
“我没兵器。”他说。
“你要刀?”
“不用。”他解下腰间铁链,握在手里掂了掂,“这个就行。”
值勤官猛地站起:“不行!他是罪囚出身,无编无籍,不能擅自离岗!出了事谁负责?”
陈虎没看他,只问叶天寒:“你能活着回来吗?”
“不能保证。”叶天寒坦然,“但能保证带回人头。”
值勤官气得拍桌:“胡闹!这是打仗,不是市井斗殴!”
叶天寒把铁链往桌上一放,锈迹蹭出一道黑印:“我在市井斗殴十年,才活到今天。你说的打仗,我不懂。我只知道——往前冲,比站着等死活得久。”
陈虎沉默片刻,点头:“准了。口头允准,算我批的。”
值勤官脸色铁青,却不再说话。
叶天寒没谢,也没多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就走。路过伙房门口时,顺手从柴堆里抽出一根三尺长的硬木棍,插进腰带,大步朝营门而去。
风卷着尘土跟在他身后,像一条灰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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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岭地势起伏,灌木丛生。叶天寒贴着山脊爬行,旧伤在肋骨处隐隐发闷,像是有根钝针来回戳刺。他没管,只盯着前方草丛里的脚印——新鲜,间距短,是三人小队分散走的痕迹。
他选了最深的一路。
伏击点定在一处陡坡下方。他把木棍藏进石缝,自己蜷在灌木后,铁链接在手腕上,轻轻晃了晃,听不到声响才放心。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来了。
一个蛮族探子猫着腰走过,肩上挎刀,眼神警觉。走到坡底时,忽然停住,侧耳倾听。
叶天寒屏住呼吸。
那人缓缓转身,朝灌木看了一眼。
就在这一瞬,铁链如蛇般甩出,缠住脖颈,猛力一拽!
对方踉跄扑来,叶天寒抬腿顶住其胸口,借力翻身压上,膝盖狠狠砸向咽喉。那人挥臂挣扎,叶天寒左手拔出木棍,照太阳穴狠敲一下,整个人软了下去。
他拖尸入林,搜出短刀,割下首级用布包好,塞进怀里。然后原地不动,继续等。
第二人来得很快。听见同伴迟迟未归,小心翼翼靠近。叶天寒故意弄出一点响动,随即起身佯装逃跑。
那人追上来,刀光一闪劈向后背。叶天寒侧身避过,反手甩出铁链,绕住对方手腕一绞,趁其吃痛之际逼近,短刀直捅心口。
尸体倒地瞬间,他已拔刀回身,对着第三人的方向掷出木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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