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汀州砺剑
7.3 虔城风波
腊月的虔城飘着碎雪,青灰瓦檐下挂着冰棱,我与吴燕殊刚踏进州府旁的三进四合院,就闻见院里的刨木声——工匠们正修缮东厢房,松脂香混着雪气飘进鼻腔。此前随文天祥当亲卫时,我住的是军器监旁的小杂院,院里只有一棵老槐树,如今这院子却有抄手游廊,正厅梁柱雕着缠枝莲,连暂居的前院耳房都铺着青砖,倒让我有些不自在。
“阿黎和白砚该到了。”吴燕殊替我拂去肩头雪粒,她袖口绣着的七星纹沾了雪,倒像是真的缀了星光。这位出身登梁山吴氏的女子,父母是抗元将领吴俊夫妇,去年元军破城时,父母为护文天祥突围战死,她凭着一身道术和江湖经验辗转投奔,性子本就亦正亦邪,此刻眉眼间却藏着几分柔和。话音刚落,院门外就传来车轮声,阿黎披着墨色披风,手里攥着剑鞘——这赣县山里遇见的毒医,自小无父无母,靠采药制毒谋生,眼神里总带着股桀骜的野气;身后的马车上跳下来白砚,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是给工匠们的糖糕,她是泉州军器监负责人李铁匠的女儿,父母尚在,性子温顺却懂铁器;王婉婉则提着个食盒,刚进门就喊:“公子!燕殊姐姐!我从永丰带了腊鸭,今晚炖着吃!”她是城东铁铺王伯的女儿,父母健在,手脚勤快,总把众人的起居打理得妥帖。
热闹劲儿还没散,赵时赏就揣着账本来了。我们围坐在正厅的八仙桌旁,他指着账册上的墨迹:“如今义军有三千余人,粮够吃三个月,但铁器短缺,军器监的突火枪每月只能造五十支。”我指尖点在“虔城铁矿”四个字上:“年后我去信丰,那边的铁矿得攥在手里。”吴燕殊在旁补充:“汀州剩下的通元余孽已清完,特战队员可随时调遣。”她懂行军布阵,这些日子帮着整肃军纪,倒让义军的气象好了不少。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脚步声,管家进来通报:“军器监的刘监工夫妻来了,还提着年货。”我赶紧起身相迎,刘监工穿着青布棉袍,手里拎着两串腊肉,他妻子李婶则抱着个竹篮,里面是糍粑和花生。“提刑大人,许久不见,您如今可是一方大员了!”刘监工作势要行礼,我忙扶住他的胳膊:“刘叔这是见外了,叫我刘云就好。”
落座后,李婶先给众人倒了茶,才笑着开口:“大人,我今儿来,是受李铁匠所托——我家堂侄女,就是白砚,您还记得不?”我一愣,看向坐在角落的白砚,她赶紧低下头,耳尖红透了。“李铁匠说,白砚跟您一起造过突火枪,心里是敬重您的,想问问您愿不愿……”李婶话没说完,我已明白是说媒,想起自己孤儿出身,倒也没什么可推辞的:“白砚姑娘是好姑娘,若她愿意,我没什么不答应的。”
“哎!这就好!”李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身就往外走,“我得赶紧去告诉李铁匠和白砚她娘!”刘监工也跟着起身,又拱了拱手:“那我们就不打扰大人了。”两人踩着雪小跑出去,院里的笑声还没散,我就见吴燕殊起身进了耳房,脚步有些急。
当晚我刚要关门,就见吴燕殊从廊柱后跑出来,雪花沾在她发间,她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声音发颤:“你真要娶白砚?那我呢?你不要我了?”我这才惊觉自己犯了错——宋时婚嫁重礼数,我竟没先跟她商量。“燕殊,我不是要丢下你。”我握住她冰凉的手,“这些日子与你们相处,早已把你们放在心上,过年前,我就找媒婆登门,把你我、阿黎、婉婉的婚事一并定下,明年正月初九,咱们大办婚宴,让你们都风风光光进门。”她泪珠砸在我手背上,却嘴硬道:“谁要嫁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话没说完,就被我拉进房里,房门“吱呀”一声关上。
夜里,我运转功法时,腹间双剑竟微微发烫,吴燕殊靠在我身侧,气息与我交融,剑气竟比往日更盛——我这才明白,与天阴之体或有特殊命格的女子相伴,竟能助双剑成长,这金手指的玄妙,倒让我多了几分底气。后来几日,阿黎、白砚、婉婉也陆续与我心意相通,每次气息交融,双剑都能壮大几分,从手指大小涨到鸡蛋大,剑气也愈发凝实。
接下来几日,我亲自去请了虔城最有名的张媒婆,备上厚礼分头登门。去白砚家时,李铁匠正坐在院里打铁,火星溅在他满是老茧的手上,见我带着媒婆和聘礼来,当即放下铁锤,拉着白砚的手红了眼:“我这闺女,跟着你造兵器时就说你可靠,如今总算有个好归宿。”去婉婉家时,王伯正给铁砧除锈,王婶握着我的手哭了半晌,只反复说“婉婉性子软,你多护着她,往后家里的铁活,叔还能给义军搭把手”。
到了吴燕殊这里,她无父无母,我特意请赵时赏以州府官员的身份做她的长辈,又备了大雁、绸缎等聘礼,在院里设了简单的纳采仪式,吴燕殊看着案上的聘礼,眼圈泛红:“我爹娘若在,定也会为我高兴。”最后找阿黎时,她正坐在院里晒草药,听我说要娶她,挑眉道:“娶我可以,但你若敢负我,我这毒囊里的药,可饶不了你。”我笑着应下,又请了曾受过阿黎恩惠的老郎中做见证,才算把婚事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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