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2.南岭屯兵
离开南华寺时,浈水的汛期刚过,江水带着丹霞山的赤色泥沙,在船尾拖出长长的红痕。四月末的风裹着湿热的水汽,吹得船帆鼓鼓作响,白砚站在船头展开地图,指尖划过河源南岭的轮廓——那里是江西与广东的界山,群峰如剑,据说连飞鸟都难越。
“按文天祥大人旧部的信,南岭有处千年古驿道,”她用炭笔在图上圈出个红点,“是当年张九龄凿通梅关后,为连接粤北与赣南修的便道,如今被匪兵占了,得清剿干净才能屯兵。”
吴燕殊的银狐趴在船舷上,鼻尖凑着水面,突然“嗷”地叫了一声。她顺着狐声望去,江面上漂着片残破的衣角,青布上沾着暗红的血渍:“前面怕是不太平。”
船队行至连江口时,果然遇见几个撑着竹筏的渔民,见了我们的船就往芦苇荡里躲。黄丽箭尖指在筏子边缘,却没放箭,只是扬声问:“前面是不是有匪兵?”
渔民里的老者颤巍巍探出头,指着上游的峡谷:“官爷快绕路吧!南岭的匪兵疯了,抢粮还抓人,前几日把山脚下的陈家村烧了,说是要给元军‘清道’……”
雷芸攥紧了剑,指节泛白:“元军还没到,他们倒先替虎作伥了。”
我让船队在芦苇荡里隐蔽,带十个特战队员跟着老者往陈家村去。村口的老槐树被烧得焦黑,树洞里还嵌着半截箭杆,地上的血渍已凝成黑褐色,混着烧焦的麦秸,散着刺鼻的气味。一个幸存的妇人抱着孩子躲在碾盘后,见我们穿宋军装束,突然哭出声:“匪兵说要在南岭隘口设卡,谁过都得留下半袋粮,不给就砍手……”
阿黎蹲下身给孩子包扎伤口,指尖触到孩子胳膊上的鞭痕,突然抬头看向我:“得尽快拿下隘口,不然等元军来了,这里的百姓更活不成。”
当晚,我们在山神庙开了军事会议。庙墙上的“三山国王”画像被烟熏得发黑,神案上的香炉里插着半截断香。我铺开地图,指着南岭的三道隘口:“左隘最险,只有一条栈道;中隘是主路,有匪兵百余人驻守;右隘通河源,据说藏着匪首的粮仓。”
张龙用炭笔在图上画了个箭头:“属下带一队攻左隘,凿断栈道断他们退路;王婉婉带二队攻右隘,烧了粮仓断他们补给;刘云大人带主力攻中隘,三面夹击,定能一举拿下。”
白砚突然指着地图角落的小字:“这里注着‘宋景炎元年,义军曾屯兵于此’,会不会有当年的防御工事?”
老者凑过来看了看,一拍大腿:“对喽!山后有个石城,是老辈人说的‘抗元寨’,里面还有石屋石灶,就是路太难走,得穿三道瀑布才能到。”
我当即拍板:“拿下隘口后,派两个大队进驻石城,以那里为基地。张龙,你带一队清剿周边匪兵,扩军筹粮;王婉婉,你带人修缮石城,筑造箭楼——南岭是潮州的屏障,咱们得把这里变成铁打的关口。”
次日天未亮,三路兵马同时出发。我带着主力沿中隘的驿道行进,道旁的古松被砍得只剩树桩,露出的断面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元”字。走了约摸一个时辰,前方传来水声,一道瀑布从崖顶坠下,在谷底砸出白花花的水雾——老者说的“三道瀑”到了。
“这是第一道,”特战队员里的猎户出身者指着瀑布左侧,“那里有凿出来的石梯,能绕到瀑后。”
攀石梯时,水珠溅在甲胄上,冰凉刺骨。瀑后的岩壁果然有个洞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进去后竟是条天然的石廊,岩壁上布满凿痕,像是人工拓宽过。走到尽头时,眼前豁然开朗——中隘的关楼就在对面的山脊上,黑旗上的骷髅头在晨光里泛着凶光。
“准备突火枪。”我压低声音,队员们立刻解下背上的枪,铅弹上膛的“咔嗒”声混着瀑布的轰鸣,竟没被关楼的哨兵察觉。待关楼的晨号响起,匪兵换岗的空档,我一声令下:“放!”
铅弹呼啸着穿过水雾,关楼的哨兵应声倒下。王婉婉在右隘点燃的火信号同时升起,染红了半边天。我带着队员冲出石廊,沿着驿道冲锋,匪兵们刚被枪声惊醒,还没来得及拔刀,就被我们的刀光扫倒一片。
左隘突然传来呐喊,张龙的队伍凿断了栈道,匪兵们慌不择路往悬崖下跳,惨叫声被瀑布吞没。激战半个时辰,中隘的关楼插上了宋旗,焦黑的骷髅旗被踩在脚下,发出细碎的裂响。
清理战场时,阿黎在关楼的石缝里发现了块石碑,上面刻着“景炎元年,邹洬率义军守此”——正是文天祥部将邹洬的驻军遗迹。碑上的字迹已被风雨磨得浅淡,但“宋”字的最后一笔,仍像把剑,斜指苍穹。
“怪不得这关楼如此坚固,”王婉婉摸着石碑,“原来是义军当年筑的。”
我让队员们把石碑搬到石城,立在议事厅中央。石城果然如老者所说,依山而建,石屋错落有致,箭楼的射孔正对着中隘的驿道。最难得的是,后山有处泉眼,水流常年不涸,足够千人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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