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至暮色四合,完者都带着不到千骑逃出溪口,孛罗因失血过多,在马上摇摇欲坠,被亲兵们架着消失在官道尽头。谷里的血水流进溪水,染红了半里地的芦苇,缴获的战马、粮草堆成小山,足够三关的将士用三个月。
回到独松关时,陈虎正押着刘国杰来见我。他的甲胄已被剥去,发髻散乱,脸上沾着污泥,见了我却梗着脖子:“要杀便杀,南蛮休想让我屈膝!”我将“断水”剑抵在他的咽喉:“扬州十日,你亲手杀了多少百姓?”
他突然狂笑:“少说也有百十个!那些南蛮娘们哭喊的样子,真是……”话没说完,我的剑已割开他的喉咙。血喷在关墙的“宋”字上,像给那字添了笔重彩。
夜幕降临时,三关的篝火连成了长龙。客家妇女们支起数十口大锅,锅里的米粥冒着热气,混着药草的味道飘满山谷。伤兵们靠在篝火旁,王婉婉和阿黎正给他们换药,少年兵捧着块米糕,给断了腿的老兵喂饭,银狐则蜷在雷芸脚边,舔着爪子上的血。
我站在望楼,望着溪口方向的残月。完者都虽逃,却必定会再带重兵来犯;黄华是否肯来还未可知;文天祥在福州拥立的新王,前路更是难料。但此刻听着关里的笑谈声、歌声、战马的响鼻声,突然觉得再难的关,也能闯过去。
白砚递来件棉袍,是妇女们连夜缝的,针脚虽粗,却暖得人心头发烫。“陈虎已往建瓯去了,”她望着篝火,“他说定能把黄华请来。”我裹紧棉袍,“断水”剑在鞘中轻鸣,像在应和关里的歌声。
夜风穿过三关,带着米粥的香气和硝烟的味道,吹得“宋”字大旗猎猎作响。明天的太阳升起时,或许又要提剑上马,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手里的剑还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还肯捧出热饭团,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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