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小镇并未因少林寺的风波而沉寂,反而因各路江湖人物的滞留而显得格外喧嚣。酒楼客栈灯火通明,赌坊妓院人声鼎沸,俨然成了另一个信息交汇的江湖。
林朔依循孙小红模糊的描述,在小镇错综复杂的巷道中穿梭良久,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后门,找到了天机老人设在此处的秘密联络点——一个以裱糊字画为掩护的暗桩。
对上暗号,进入内室。接待他的是一个精干瘦削、眼神活络的中年人,人称“包打听”,乃是天机老人情报网中的一员干将。
“林少侠,老爷子已传讯过来,吩咐我等全力配合您。”包打听压低声音,神色恭敬中带着一丝好奇地打量着这位近日搅动风云的年轻人。
“有劳包兄。”林朔也不客套,直接问道,“可知林仙儿下落?”
包打听显然早有准备,递过一张小纸条:“镇东,‘凝香苑’,天字三号房。那妖女回来后便一直待在房里,未曾外出,但访客却不少,有各派弟子,也有形迹可疑的陌生面孔,甚至……还有一个六扇门的便衣进去过。”
凝香苑是镇上最豪华的客栈,林仙儿倒是会享受。
“六扇门的人也去找她?”林朔眉头微蹙。金九龄?他想从林仙儿那里得到什么?还是说,六扇门内部也有人与魔教有牵扯?
“盯紧那些访客,尤其是六扇门和形迹可疑的。”林朔吩咐道,“另外,包兄,关于西域魔教,特别是‘玉面罗刹’,可知晓多少?”
包打听面露难色:“魔教行事诡秘,尤其总坛远在西域,中原对其所知有限。‘玉面罗刹’更是神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传闻是魔教近年来最神秘的杀手或密探头目,武功极高,尤擅易容魅惑,行踪飘忽,是男是女都无人知晓。其出现往往伴随着重大阴谋和死亡……尹哭临死前指认少侠您,实在恶毒至极!”
果然是一片迷雾。林朔沉吟片刻,又道:“可能查到林仙儿与西域往来的证据?或者她武功路数的来历?”
包打听摇头:“此女滑不留手,做事极其小心,几乎不留痕迹。武功路数更是博杂,看似中原各派都有涉猎,却又都不精纯,难以判断核心来历。但……据一个从西域回来的老客商酒后醉言,曾在一个极西之地的秘市上,见过一个与林仙儿容貌有六七分相似的舞姬,但其气质更加……妖异残酷。不知是否有关联。”
西域舞姬?林朔记下这个模糊的线索。看来,要查清林仙儿的底细,或许最终还得落到西域魔教头上。
辞别包打听,林朔如同一缕青烟,融入夜色,向镇东的凝香苑潜去。
凝香苑守卫森严,但难不倒身负系统加成、轻功已臻佳境的林朔。他避开明哨暗岗,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游上三楼,贴近天字三号房的窗户。
房内烛火通明,隐约传来女子哼唱小曲的声音,正是林仙儿那娇柔婉转的嗓音。
林朔屏息凝神,指尖沾湿,轻轻点破窗纸,向内望去。
只见林仙儿正对镜梳妆,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纱衣,曲线玲珑,肌肤胜雪,媚态横生。她似乎心情极好,一边哼唱,一边对镜自怜。
然而,林朔的目光却瞬间锐利起来!
他注意到,在林仙儿梳妆台的角落,随意放着一件东西——那支他之前收到的、刻着曼陀罗花的金钗!
而更让他心头一震的是,林仙儿对着镜子,似乎无意识地用指尖在桌面划着一个极其复杂的、类似火焰又似鬼面的图案!那图案一闪即逝,但她划动时指尖蕴含的某种阴寒内力波动,却让林朔体内的正道内力产生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排斥反应!
这绝非中原正统武学!更像是……西域邪功!
就在这时,林仙儿忽然对着镜子幽幽一叹,声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得意:“……一群蠢货……任你李寻欢、天机老人如何了得,任你林朔如何狡猾……还不是被耍得团团转……‘玉面罗刹’?呵呵……这盆脏水,看你怎么洗得清……待圣教大军东进,这中原武林,终究是……”
后面的话音渐低,模糊不清,但“圣教大军东进”这几个字,却如同惊雷般劈入林朔耳中!
魔教果然有大规模东侵的野心!林仙儿果然是魔教核心人物!她甚至可能……就是那神秘的“玉面罗刹”,或者与之关系极深!
林朔强压下心中惊骇,继续观察。
忽然,林仙儿梳头的动作一顿,对着镜子,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陡然提高,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窗外的人听:“窗外的朋友,听了这许久,不进来坐坐吗?夜寒露重,莫要着了凉。”
被发现了!
林朔心中一凛!此女灵觉竟如此敏锐?还是她早已察觉,故意演戏?
他毫不犹豫,身形暴退!
几乎在他后退的同时,“嗤嗤”两声,两支细如牛毛、闪着幽蓝光泽的毒针已穿透窗纸,射在他方才立足之处!
紧接着,窗户洞开,林仙儿的身影如鬼魅般掠出,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对寒光闪闪的短刃,直取林朔要害!速度快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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