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晨光穿透薄雾,洒在青岩镇错落的屋顶上。镇子坐落在苍茫山脉的边缘,背靠巍峨群山,面朝一望无际的原野。此时天刚破晓,镇中已是炊烟袅袅,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和母亲呼唤孩童的声响。
林枫系紧皮靴的带子,将磨得发亮的猎刀插入腰间的刀鞘。他站在自家小院中,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松木清香的空气。年仅十六岁的他,身形已如成年猎手般挺拔结实,常年山林穿梭使他的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一双黑眸明亮锐利,总能最先发现林叶间躲藏的猎物。
“枫儿,早些回来。”屋内传来苍老的声音,是抚养他长大的老猎户赵叔。自三年前林枫的父母在一次入山狩猎中失踪,赵叔便将他视若己出。
“知道了赵叔,今日只在外围转转,日落前肯定回来。”林枫应声道,将强弓背在身后,箭壶挂在腰侧。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绳索、捕兽夹、火折子、干粮和水囊,一应俱全。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栅门,林枫踏入青岩镇的石板街道。几个早起的镇民笑着向他打招呼。
“小枫哥,又进山啊?”一个约莫十岁的男孩抱着木柴,满脸崇拜地望着他。
林枫拍拍男孩的头:“是啊,给你姐攒嫁妆呢。”
男孩脸红了起来,镇上谁都知道林枫和他姐姐互有情意。林枫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经过镇中心时,他看到孟浪正蹲在铁匠铺外,与老铁匠争论着什么。
孟浪比林枫年长几岁,是镇上有名的“闲人”,整日无所事事,却总能知道镇上发生的各种新鲜事。他穿着略显宽大的粗布衣裳,头发随意扎在脑后,一双眼睛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笑意。
“我说老张头,你这淬火技术还得练练啊。”孟浪拿着一把刚打好的镰刀,指着刃口道:“看看这儿,纹理都不均匀,用不了几个月准得卷刃。”
老铁匠气得吹胡子瞪眼:“去去去,你个毛头小子懂什么打铁!有本事你自己来打一把!”
孟浪哈哈一笑,将镰刀放下:“我这不是没那力气嘛。”他转头看见林枫,眼睛一亮:“哟,这不是咱们的神射手嘛!今天打算猎点什么回来?听说西山那边有头黑瞎子闹得凶,要不要去会会?”
林枫摇摇头:“赵叔嘱咐了,不让我去深处。”他瞥见孟浪手指上沾着些奇怪的朱砂痕迹,不禁多看了一眼。
孟浪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将手缩回袖中,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惜可惜,不然准能看场好戏。对了,前天我在镇东头看见小婉姑娘了,她好像......”
林枫咳嗽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我该走了,再晚些猎物都躲起来了。”
孟浪挤挤眼睛:“明白明白,不耽误你挣聘礼了。”
林枫无奈地摇摇头,快步穿过镇子,将喧嚣甩在身后。走出镇子不远,便是连绵起伏的山林。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只有零星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点。
越往深处走,林木越发茂密。林枫的脚步轻盈如猫,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他的眼睛不断扫视四周,观察着地面的痕迹、折断的枝条和粪便,判断着猎物的行踪。
忽然,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拂过泥地上的蹄印。“新鲜的麂子脚印,”他喃喃自语,“不超过半个时辰。”
林枫循着踪迹悄声追踪,同时从背后取下弓,搭上一支箭。他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已重复过千百遍。森林中的气息变化万千——湿润的泥土、腐烂的落叶、远处野花的淡香,还有猎物的微弱气味。
追踪约莫一炷香时间,林枫终于瞥见了一抹棕灰色的身影在灌木丛中闪动。他屏住呼吸,拉满弓弦,肌肉绷紧如磐石。
就在箭即将离弦的刹那,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鹿鸣和某种大型动物低沉的咆哮。
麂子受惊窜入深林,转眼不见踪影。林枫轻叹一声,松了弓弦。他皱眉望向声音来源,判断出大约在二里外的山谷。
“是黑熊?”他喃喃道,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前去查看。并非想猎熊,而是担心是否有其他猎人遇险。
林枫加快脚步,在林中灵活穿行。越靠近山谷,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发浓重。他还听到了一种不寻常的呜咽声,既不像是熊,也不像是常见的野兽。
悄悄爬上一处高坡,林枫向下望去,顿时睁大了眼睛。
谷底一片狼藉,几棵小树被拦腰折断,地面上有大量血迹。一头体型硕大的黑熊倒在地上,喉咙被撕裂,已然气绝。而更让人震惊的是,站在熊尸旁的竟是一头通体雪白的梅花鹿!
这鹿与寻常鹿种大不相同,不仅毛色如雪,鹿角更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玉质光泽,在透过林隙的阳光下微微泛着金光。此刻它正喘着粗气,左侧后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不断从中涌出。
白鹿似乎察觉到林枫的存在,猛地抬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警惕地望向他所在的方向。它试图逃跑,但伤腿让它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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