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灵斋后院,新布下的“小北斗星元阵”与“小五行迷踪障壁阵”双重光幕幽幽流转,将外界的纷扰与窥探勉强隔绝,营造出一方相对宁静的天地。院内,昔日倾颓的假山已被清理,新移植的几丛“宁神花”在月光下舒展着淡蓝色的叶片,散发出清冽微凉的香气,试图抚平人心头的躁动。
韩元昊静立院中,身姿挺拔如岳。他身着萧翠儿为他新制的墨青色长袍,衣料普通,却被他如今宽阔的肩背与劲瘦的腰身撑得极为熨帖。月光勾勒出他硬朗的面部轮廓,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紧抿的唇线透着惯有的冷峻,但那双深邃眼眸中翻涌的复杂情绪,却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体内那源自蛟龙血肉的磅礴阳气,经过连日来的强行压制,非但没有平息,反而如同被反复挤压的弹簧,积蓄着更危险的力量。白日里炼丹时险些炸炉的惊险,以及面对萧翠儿时几乎失控的心神激荡,都如同警钟,声声敲击在他的神魂之上。他深知,阴阳失衡已至临界,若再找不到疏导之法,下一个失控的,恐怕就不止是丹炉了。
脚步声轻盈,萧翠儿从廊下走来。她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崭新衣裙,裙摆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清丽的面容薄施粉黛,更显眉眼如画。筑基后期的灵力在她周身自然流转,带着水木属性的温润与灵动。她走到韩元昊身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清澈的眸子,安静地望着他。那目光中有羞涩,有关切,更有一种历经生死、沉淀下来的、不容置疑的坚定。
韩元昊深吸一口气,压下小腹隐隐升腾的灼热气流,目光扫过庭院一角。那里,一张简易的青石案上,早已摆好了一尊造型古朴的青铜小香炉,以及三柱色泽沉暗的“凝神香”。
没有张灯结彩,没有宾客盈门,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一切从简。但该有的仪式与心意,却不能少。
两人并肩走到石案前。吴风与陈巧天随后步入院中,二人皆换上了干净的衣衫,面色肃然。吴风眼神复杂,既有对过往的唏嘘,亦有对未来的祝福;陈巧天则身姿挺拔,周身那股《浩然正气诀》修炼出的纯正气息,在此刻更添几分庄重之意。他们是这支小小团队的核心,亦是此刻唯一的见证。
韩元昊指尖一弹,一缕暗金色的庚金灵力跃出,精准地点燃了三柱凝神香。青烟袅袅升起,笔直如线,散发出宁心静气的淡淡馨香,驱散着夜空中残留的些许躁意。
他转向萧翠儿,目光沉凝,一字一句,如同立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韩元昊,愿与萧翠儿结为道侣。从此福祸相依,生死与共,大道同行,此心不渝。”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也重重地敲在萧翠儿的心上。
萧翠儿仰头看着他,眼中水光潋滟,映照着月光与香火的微光。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声音清越而坚定:“皇天在上,后土在下。今日,我萧翠儿,愿与韩元昊结为道侣。此生此世,同心同德,永不相负。”
没有繁文缛节,没有世俗礼法,只有最简单、最直白的誓言,在这方被阵法守护的小小庭院中回荡,以天地为证,以心神为凭。
誓言既毕,韩元昊翻手取出一物。那是一枚约莫拇指大小、形似泪滴的玉佩,通体呈温润的乳白色,内部仿佛有氤氲灵光缓缓流动,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神安宁的柔和波动。
“翠儿,”他将玉佩递到萧翠儿面前,“此乃‘同心玉’,得自战功兑换,虽非绝世异宝,却有一桩妙用,佩戴者可在一定范围内模糊感应到彼此的心神状态,危难时或可示警。”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选择。比起那些华而不实的法器,这枚能维系心神的玉佩,在危机四伏的修仙界,更显实用与珍贵。
萧翠儿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接过这枚尚且带着韩元昊体温的玉佩。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股温润的气息仿佛顺着经络悄然流入心田,让她因紧张而加速的心跳渐渐平复。她珍而重之地将其贴身收好,抬头望向韩元昊,唇角扬起一抹清浅却无比动人的笑意:“多谢师兄,翠儿定会时刻佩戴。”
吴风与陈巧天见状,齐齐上前一步。
吴风拱手,语气带着长辈般的欣慰与感慨:“东家,翠儿姑娘,恭喜二位!愿二位道友从此携手,共攀仙道高峰!”他经历了道侣柳燕陨落之痛,更知这份乱世中的情谊与承诺何等不易。
陈巧天亦是郑重抱拳,肃然道:“韩兄,萧姑娘,陈某在此祝愿二位心心相印,大道可期!”心中亦是为二人欢喜。
“多谢吴师兄,陈师兄。”韩元昊与萧翠儿一同还礼。
仪式既简,心意已通。众人皆知,接下来的双修闭关,才是真正的关键。
韩元昊对吴风与陈巧天微微颔首:“店铺与外面,就劳烦二位多费心了。”
“东家(韩兄)放心!”二人齐声应道,随即默契地退出了后院,将这片空间彻底留给了即将闭关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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