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藏书阁里，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泛黄的卷宗上，浮尘在光柱中缓缓浮动。萧烬鸿跪坐在案前，指尖拂过一摞摞积灰的旧卷，眉头微蹙。自边境平定回京后，她便着手梳理历年未结旧案，想着趁朝堂安稳，为那些沉冤昭雪。
“大人，这是先帝时期的旧卷宗，多是十年以上未结的案子，其中不乏满门抄斩的重案。”苏慕言端着一壶热茶走进来，将茶盏放在萧烬鸿手边，目光落在她面前摊开的卷宗上，“您已看了三日，需得歇息片刻，莫要累坏了身子。”
萧烬鸿抬眸，眼底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锐利：“这些旧案藏着太多疑点，若不查清，终究是百姓心头的疙瘩，也是朝堂的隐患。”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驱散些许倦意，指尖重新落在一卷标着“永安二十三年，户部尚书秦慎通敌叛国案”的卷宗上，“你看这桩案子，当年秦慎被指通敌，满门抄斩，证据仅为一封所谓的‘通敌密信’，连庭审记录都寥寥几笔，太过草率。”
苏慕言俯身细看，眉头也皱了起来：“秦尚书当年在朝中口碑极好，体恤民情，曾多次上书减免赋税，深得百姓爱戴，怎会突然被扣上通敌的罪名？而且此案由当时的丞相牵头审理，审结速度极快，确实反常。”
“反常之处便是疑点所在。”萧烬鸿翻到卷宗末尾的证物清单，上面只写着“通敌密信一封，人证三人”，却无密信复印件与人证详细信息，“当年负责此案的官员，如今大多已致仕或病逝，只剩几位元老还在朝中，其中就包括现任太傅，当年的副丞相。”
“太傅德高望重，怎会……”苏慕言有些难以置信，太傅向来以公正严明着称，若此案有猫腻，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萧烬鸿放下卷宗，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庭院里的海棠树：“越是看似无懈可击，越可能藏着惊天阴谋。秦慎手握户部大权，掌管全国赋税粮草，若他挡了某些人的路，被扣上通敌罪名也并非不可能。而且我总觉得，此案或许与‘幽冥阁’有关，当年‘幽冥阁’已初露锋芒，说不定是借朝廷之手铲除异己。”
“大人想重审此案？”苏慕言问道。
“自然要重审。”萧烬鸿语气坚定，“不管牵扯到谁，只要有冤情，就必须昭雪。”她转身看向苏慕言，“你帮我查一下秦慎的后人，当年满门抄斩，是否有漏网之鱼；另外，调取当年参与此案的官员名录，尤其是三位人证的下落。”
“好，我这就去办。”苏慕言点头应下，转身准备离开藏书阁，却被萧烬鸿叫住。
“切记小心行事，此案牵扯甚广，尤其是涉及朝中元老，不可打草惊蛇。”萧烬鸿叮嘱道，她知道重审此案必然会触动很多人的利益，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大人放心，我明白。”苏慕言应道，随即转身离去。
苏慕言走后，萧烬鸿重新坐回案前，再次翻看秦慎的卷宗，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线索。卷宗里关于秦慎的生平记录很详细，他出身寒门，凭借自身努力一步步走到户部尚书的位置，为官清廉，政绩卓着，这样的人，怎会通敌叛国？
就在这时，沈清辞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轻声道：“大人，该喝药了。您近日熬夜看卷宗，身子要紧。”他将汤药放在案前，目光落在卷宗上，“又是在看旧案？”
萧烬鸿抬头，见沈清辞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眼中带着关切，心中一暖：“嗯，这桩案子疑点太多，想查清楚。”她端起汤药，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口中散开，沈清辞适时递过一颗蜜饯。
“是秦尚书的案子？”沈清辞看到卷宗上的名字，轻声问道。
萧烬鸿有些意外：“你知道此案？”
“当年我年幼，隐约听家中长辈提起过。”沈清辞坐在萧烬鸿身边，缓缓道，“秦尚书与我祖父是旧交，两人时常探讨政务，我祖父曾说，秦尚书是难得的忠臣，他的案子绝非表面那般简单。而且当年沈家曾想为秦尚书求情，却被先帝驳回，还险些被牵连。”
“你祖父可有说过，秦尚书当年得罪了谁？”萧烬鸿连忙问道，这或许是重要线索。
沈清辞仔细回想片刻，道：“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祖父曾提过，秦尚书当年反对一项耗资巨大的工程，触怒了不少权贵，其中就包括当时的丞相。那项工程最终不了了之，而秦尚书的案子，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发生的。”
“耗资巨大的工程？”萧烬鸿心中一动，“是什么工程？”
“好像是修建皇家行宫，选址在江南，需要征用大量土地，迁徙不少百姓，耗资数千万两白银。秦尚书认为当时百姓生活困苦，不应劳民伤财修建行宫，多次上书反对，因此得罪了丞相和一些支持行宫修建的权贵。”沈清辞道。
萧烬鸿若有所思，修建皇家行宫劳民伤财，秦尚书反对合情合理，却因此触怒权贵，难怪会被构陷。看来当年的丞相，嫌疑极大。而现任太傅，当年是副丞相，必然也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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