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带精锐衙役离了大理寺,萧烬鸿的心就没踏实过。她坐在藏书阁案前,指尖反复摩挲林府管家的遗书,信纸边缘已被磨得发毛,上面“云隐寺大雄宝殿佛像底座”几个字,像烙在纸上的惊雷,藏着还林文彦清白的关键。
“大人,林舟查到消息了。”林舟快步走进来,额角沾着汗,手里攥着张纸条,“云隐寺近几日有不少陌生男子出入,行踪诡异,其中几人的衣着布料,是城西织造局专供三位元老府邸的料子。”
萧烬鸿猛地抬头,眸色一沉:“果然是他们。张启元当年办的案,三位元老全程参与,定然知晓证据藏处,怕是早有防备。”她起身攥紧腰间佩剑,“不行,影此去凶险,我得亲自过去接应。”
“大人不可!”苏慕言刚好从典籍库回来,听闻这话连忙劝阻,“三位元老在京城势力庞大,若您亲自涉险,他们极有可能狗急跳墙,不仅证据难寻,您的安危也会受威胁。”
萧烬鸿脚步一顿,知道苏慕言所言非虚。可影孤身带着衙役去寻证,面对的是元老派来的人手,她实在放心不下:“影身边只有几名衙役,对方若派高手拦截,根本应付不来。”
“大人稍安,我已让暗线盯着云隐寺方向,一有动静便会传信。”苏慕言递来一杯热茶,温声道,“您如今坐镇大理寺,才能稳住局面。若您离开,三位元老说不定会趁机在朝堂发难,反而误了大事。”
沈清辞端着刚熬好的莲子羹进来,轻声附和:“慕言说得对,大人。影大人身手不凡,定能应对突发状况,您莫要焦虑,先顾好自己的身子。”他将莲子羹放在案上,羹汤冒着温热的气,甜香驱散了些许压抑。
萧烬鸿看着两人担忧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焦灼,接过莲子羹抿了一口,温热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稍稍平复了心绪:“也好,我就在这里等消息。林舟,你再派几名暗卫悄悄跟去云隐寺,暗中协助影,切记不可暴露行踪。”
“是,大人,我这就去安排。”林舟应声离去,脚步匆匆。
藏书阁内静了下来,苏慕言坐在一旁整理典籍,偶尔抬眸看一眼萧烬鸿,见她眉头紧锁,便轻声说些典籍里的趣事,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沈清辞则坐在另一侧,默默为她剥着坚果,将剥好的果肉放在小碟里,推到她手边。
萧烬鸿指尖捻起一颗坚果,心里却全是云隐寺的事。她怕的不是影应付不了敌人,而是三位元老提前动了手脚,毁掉佛像底座下的证据。一旦证据被毁,林文彦的冤案就难翻了,张启元的罪行也会永远被掩盖,甚至“幽冥阁”背后的牵扯,也会断了线索。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头渐渐西斜,藏书阁里的光线暗了下来。萧烬鸿抬手看了眼时辰,距离影出发已过两个时辰,按路程算,该到云隐寺了,可暗线那边迟迟没有传信。
“怎么还没消息?”萧烬鸿低声自语,指尖不自觉收紧,坚果壳被捏得粉碎。
苏慕言放下典籍,温声道:“云隐寺地处西郊深山,信号传递不便,或许是还没找到证据,大人再等等。”
话音刚落,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暗卫跌跌撞撞闯进来,身上沾着血迹,脸色惨白:“大人!不好了!影大人他们在云隐寺遇袭,对方人手众多,都是高手,衙役们伤亡惨重,影大人正带着几人拼死抵抗!”
萧烬鸿猛地站起身,腰间佩剑出鞘大半,眸色冰冷如霜:“具体情况如何?证据找到了吗?”
“影大人已找到佛像底座下的铁盒,里面装着当年的粮草账本和张启元通敌的书信,可刚拿到铁盒,就被一群黑衣人设伏围攻。”暗卫喘着气,语速飞快,“对方下手极狠,摆明了要杀人夺证,我们的暗卫已加入战斗,可还是抵挡不住。”
“一群老狐狸,果然早有准备!”萧烬鸿咬牙,转身便往外走,“苏慕言,你留守大理寺,稳住朝堂动向;沈清辞,你在府中照看,若有消息及时传信。林舟,带精锐衙役跟我走!”
“大人,我跟您一起去!”沈清辞急忙起身,眼中满是担忧,“我虽体弱,却也懂些医术,或许能帮上忙。”
萧烬鸿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坚定,便点头应允:“好,你跟在我身边,切记不可擅自行动。”
一行人迅速出了大理寺,骑马朝着西郊云隐寺疾驰而去。马刀劈开迎面而来的风,萧烬鸿坐在马背上,耳边全是马蹄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护住影,护住证据。
云隐寺坐落在西郊深山的半山腰,香火本就稀疏,此刻更是一片狼藉。寺庙大门被劈开,门槛上沾着血迹,院内的香炉倒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躺在院中,衙役们正与剩下的黑衣人拼死搏斗,刀剑碰撞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影一身玄色劲装已被鲜血染红,手臂上划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可他手里依旧紧紧攥着一个黑色铁盒,眼神凌厉如刀,每一次挥剑都直指黑衣人的要害。他身边的几名衙役已倒下大半,剩下的也都浑身是伤,却依旧咬牙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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