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敲打着窗棂,也敲打在李无劫的心上。
他被两个面无表情的执役弟子像拖死狗一样,从冰冷的雨地里拖回了这间位于外门角落、低矮潮湿的柴房。
这里,与其说是宿舍,不如说是杂物间。四面漏风,屋顶渗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劣质伤药刺鼻的气味。他被随意扔在那铺着薄薄干草、坚硬如铁的板铺上,无人问津。
身体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丹田处空空荡荡,经脉寸寸碎裂,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但比身体更痛的,是那颗被践踏得支离破碎的心。
赵乾狞恶的嘴脸,台下肆无忌惮的嘲讽,高台上冷漠的目光,还有……赵乾那句关于柳芸汐的低语,如同魔咒,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
“芸汐师妹……也是你这种废物能染指的?”
原来,三年的情谊,青梅竹马的约定,在现实和前途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雨水顺着屋顶的破洞滴落,在他脸颊旁积起一小滩浑浊的水洼。他怔怔地看着水洼中自己扭曲、狼狈的倒影,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因失血和痛苦而干裂,眼神空洞得没有一丝光彩。
废了。
他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修行之路,尚未开始,便已断绝。未来的漫长岁月,或许只能在旁人的白眼中,如同蝼蚁般苟延残喘。
绝望,如同这屋外无边的黑暗,将他彻底吞噬。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带进一股湿冷的寒风。
李无劫黯淡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却连转头的力气都欠奉。
进来的是他的三位同屋室友。平日里,他们虽也因他的“凡脉”而疏远,但至少表面还能维持基本的客气。然而此刻,他们脸上再无半分掩饰,只剩下赤裸裸的鄙夷和毫不关心的冷漠。
“哟,还没死呢?”一个尖嘴猴腮的弟子率先开口,语气轻佻,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他名叫侯逵,平日最是趋炎附势。
另一个身材高壮的弟子,名叫张莽,皱着眉头,嫌弃地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仿佛李无劫身上有什么难闻的气味:“晦气!跟个废物住一屋,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满屋子的药味和血腥气,还让不让人修炼了?”
第三个弟子,名叫刘文,看似斯文,眼神却最为精明刻薄。他没有说话,目光却直接落在了李无劫床头那个破旧的小木箱上。那里放着李无劫仅有的、宗门每月发放的、微不足道的修炼资源——三块下品灵石,和一瓶最低阶的“凝气散”。
刘文走上前,毫不客气地打开木箱,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取出。
“刘文,你……”李无劫喉咙沙哑,试图阻止,却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
刘文瞥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讥讽的弧度:“李无劫,你都这样了,还要这些资源何用?不过是暴殄天物。不如让我们物尽其用,也算你为同门做了点贡献。”
“就是!”侯逵立刻附和,上前抢过那瓶凝气散,熟练地倒出两粒,自己吞下一粒,另一粒扔给张莽,“这废物用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给我们提升修为。”
张莽接过丹药,看也不看便吞了下去,瓮声瓮气地道:“算你小子识相。”
刘文则将那三块下品灵石揣入自己怀中,淡淡道:“灵石我替你保管了,免得放在你这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保管?分明是巧取豪夺!
李无劫眼睁睁看着他们瓜分了自己最后的希望,胸中气血翻涌,又是一口淤血涌上喉头,却被他强行咽了下去。他闭上眼,不愿再看这些丑陋的嘴脸。这就是人性,当你失去价值时,连曾经的同物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踩上几脚。
“哼,装什么死。”侯逵撇撇嘴,“赵师兄没当场打死你,已经是开恩了。要我说,你就该自己识相点,滚出青云宗,也省得留在这里碍眼。”
三人分赃完毕,又对着李无劫冷嘲热讽了几句,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仿佛做了一件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柴房里重新恢复了死寂,只剩下雨水滴答的声音,和李无劫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寒冷,饥饿,剧痛,绝望……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意志彻底碾碎。
死了吧……
或许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并且迅速滋长。
就在他万念俱灰,意识逐渐沉入黑暗深渊时,柴房的门,又一次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同受惊的兔子般,小心翼翼地溜了进来。
是王磐。那个和他同期入门,却因资质驽钝,只能在宗内做杂役的瘦弱少年。平日里,他也是这外门中最不起眼,受尽欺辱的存在。
王磐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碗里是清澈的、还冒着些许热气的清水。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李无劫床边,看着李无劫惨不忍睹的模样,眼圈微微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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