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内,空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崔显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在张承等几人身上来回刮过,他想从他们脸上找到一丝被胁迫的痕迹,一丝可以让他反击的破绽。
然而,没有。
他们只是深深地垂着头,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那是一种彻底认命的绝望。
“张承!”崔显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们……你们疯了不成!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本相!”
崔显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将一切都推到“污蔑”二字上。
只要他们不敢开口,只要他们还顾念着旧情和自己手中的把柄,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污蔑?”户部尚书张承猛地抬起头,那张往日里养尊处优的脸上,此刻涕泪横流,充满了悔恨与恐惧。
“崔显!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若不是你,我等怎会走到今日这步田地!”
他豁出去了。
既然已经跪在了这里,就没有回头路了。
与其被崔显拖着一起死,不如赌一把公主殿下的“坦白从宽”。
“公主殿下明鉴!”张承转向齐明玉,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崔显所言,句句谎言!他才是‘盐引改制’最大的阻碍!这些年,他利用职权,与江南盐商勾结,将朝廷明令禁绝的私盐,混入官盐之中,销往各地。每年的利润,他一人独占七成!我户部之所以年年亏空,国库之所以入不敷出,皆是拜他所赐!”
“不止如此!”工部侍郎王政也跟着喊道。
“三年前,黄河大水,朝廷下拨百万两白银修筑河堤,可到了工部手里的,不足三十万两!其余的,全被他以各种名目吞没!以致河堤修得如同豆腐渣一般,去年又决了口,淹死百姓数万!崔显,你午夜梦回,难道就不怕那些冤魂来找你索命吗!”
“还有卖官鬻爵!”大理寺少卿李默也红了眼。
“我那侄儿,寒窗苦读十年,好不容易考中进士,只因没有给你送上三万两的‘孝敬银’,便被你寻了个由头,发配到鸟不拉屎的瘴疠之地!而那扬州知府的肥缺,却给了一个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的盐商之子!你……你这是在挖我大齐的根基啊!”
一桩桩,一件件,罄竹难书。
几位大臣如同倒豆子一般,将崔显这些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罪行抖落得一干二净。
他们每个人都曾是崔显的帮凶,此刻为了自保,反而成了最致命的证人。
因为他们所说的每一件事,都有详细的时间、地点、经手的银两数目,真实得不容置疑。
崔显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死灰。
他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他完了。
这些罪名,任何一条都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齐明玉(秋水)静静地听着,脸上波澜不惊。
等到他们说得差不多了,她才从袖中取出一卷用锦绳系好的密函,轻轻放在桌上。
“诸位大人说的,是崔丞相的贪腐之罪。而本宫这里,还有些更有趣的东西。”
她解开锦绳,将几封信纸展开,信纸已经泛黄,但上面的字迹和朱红的印章,却清晰可见。
“这是北狄写给崔丞相的亲笔信,感谢他及时送去了粮草和军备图,让他们在与我大齐的‘青山口’一战中,大获全胜。那一战,我大齐镇北军折损三万将士。”
如果说贪腐是动摇国本,那通敌卖国,就是彻彻底底的背叛!
崔显猛地抬起头,盯着那几封信,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是他与北狄大汗的秘密通信,由最心腹的死士传递,怎么会……怎么会落到齐明玉手里?!
“现在,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齐明玉(秋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冷冽如冰。
“崔显,你还有何话可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崔显突然癫狂地大笑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
他从椅子上挣扎着站起,状若疯魔,指着张承等人,声音怨毒无比。
“好!好一个‘坦白从宽’!你们以为,出卖了我,你们就能活命吗?我告诉你们,做梦!”
他猛地转向齐明玉(秋水),眼神凶狠得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恶狼。
“还有你,公主殿下!你以为你赢了吗?我告诉你,我早就留了后手!”
“张承,你最疼爱的孙子,明天应该会去城外的别院里放风筝吧?王政,你那刚出阁的女儿,后天回门,马车走到翠屏山,路可不太好走啊!还有李默你……”
崔显每点一个人的名字,那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崔显竟然早已派人盯上了他们所有人的家眷!
“崔显!你敢!”张承目眦欲裂,嘶声怒吼。
“我有什么不敢的?!”崔显狞笑道,“我的人已经接到了命令,只要我一个时辰内没有从宫里出去,他们就会动手!我要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黄泉路上,咱们君臣再好好叙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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