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蜿蜒,三人行至一处柳林。柳枝随风飘扬,孙老忽然勒马,望着河岸边一株老柳出神。浑浊的眼眸里泛起异样的神采。
他翻身下马时,紫檀拐杖深深插入松软的河岸泥土,惊起几只正在汲水的蓝尾翠鸟。
“白姑娘可知,这柳树浑身是宝?”孙老翻身下马,那动作略显迟缓却十分稳当。
他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布衫,来到柳树跟前,抬手抚摸着那粗糙的树皮,他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温和,慢慢说道:“柳枝可祛风止痛,将它烧成灰后制成药,对于缓解疼痛十分有效。柳叶经过炮制就能发挥它清热的功效。柳根可治黄疸,别看这柳根深埋地下,不起眼,实则是一味很好的药材。”
白若月跟着下马,恭敬地站在一旁,仔细聆听。衣袂随风轻轻飘动,白净的脸上透着好奇与敬重。
“白姑娘且看,”孙老枯槁的手指慢慢抚过垂柳皲裂的树皮“这株老柳东南侧的枝条为何比西北侧茂盛三成?”
白若月凝神细观,但见东南枝条青翠欲滴,那颜色仿佛要滴出水来,柳叶足有铜钱大小,一片挨着一片,透着勃勃生机。而西北侧叶片却不足其半,稀稀拉拉地挂在枝头,显得有些破败。仔细思考后,她微微皱眉,抬眸说道:“此地土质有异?”
“正是!”孙老从行囊取出柄乌木短锄,那行囊已经半旧,缝补的地方看得出经过了多次的使用。乌木短锄的木柄上密密麻麻刻着天干地支的刻度。“《人部禁术·地脉篇》有载:‘魂魄离体七日,地气生变,草木异形’。”
蒋渊抱拂尘倚在五步外的青石上,看着老者掘土的动作,眉心渐渐拧起。
衣服缝隙里渗入的柳絮沾了汗,在仲春的暖风里痒得恼人。
可惜啊,孙老叹息一声,如今世道不太平,许多医道传承都断了。老朽年轻时,曾在太医院见过一部《医经》的残卷,其中记载的许多药材,如今都已失传。
他他指着柳树说你看,柳树新抽的嫩芽,被称作柳心,可治心悸。但现在的医书,大多只记载柳枝柳叶了。
其实,孙老压低声音,自古巫医不分家。医术里本就包括祝由之术,只是有些说法太过于逆天而为,便被当权者所禁止。
蒋渊闻言,眉头微皱:孙老此话何意?
孙老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拿起乌木锄,走向那片潮湿的土地。
他专注地用乌木锄破开潮湿的泥土,每一下都沉稳有力,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孙老掘到四寸深的时候,锄头忽然“叮”地撞上硬物,那清脆的撞击声打破了沉闷。
白若月好奇地凑近看去,只见碎土中嵌着块巴掌大的黑黄泥团,这泥团的表面布满血管状的暗红色纹路。
“此物名曰离魂壤。”孙老小心翼翼地戴上鹿皮手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谨慎地托起泥团。“需得是成年男子突遭变故,那变故可能是突如其来的惊吓或者意外的伤害,致使魂魄离体后浑噩游荡至此,在七日内无人叫魂施救,周围又无鸡鸣犬吠之声,魂魄不得归体,方能在其殒命处地下四寸凝结。”
孙老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才继续说道:我之前看到过一部医术残卷,里面所用方法十分离奇,但效果显着。其中里面最奇异的就是人部医术,便是被明令禁止的。所谓人部,写的是取自人身上的部位作为药材。
白若月瞳孔微缩:人身上的部位?以人做药?
不错,孙老从行囊中取出一本用油纸包裹的残卷,这是老朽年轻时,从一位同僚手中得来的《人部禁术》残卷。其中记载的,都是些惊世骇俗的方子。
白若月接过手札,发现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批注。有些地方还画着精细的插图,标注着采集时节和炮制方法。
他看着白若月翻开残卷,指着一处说道:你看这里,记载着可治热病,可止血,可安神...
蒋渊听得眉头紧锁:这些...未免太过...
太过残忍?孙老苦笑,其实不然。这些药材,大多取自人体自然脱落之物。比如,指的是健康男童的尿液;,指的是自然脱落的头发;,也是剪下的指甲...
白若月若有所思:那为何会被禁止?
孙老叹息:因为有些方子,确实涉及活人取药。比如这里记载的人血馒头,说是可治肺痨;还有紫河车,指的是胎盘...
他说着翻到另一页:最骇人听闻的,是这里记载的。说是取童男童女各七人,以特殊方法炼制,可延年益寿...
蒋渊听得面色铁青:人部这个概念一听就令人毛骨悚然,又写的是取自人身上的部位作为药材,若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去,后果不堪设想。这等邪术,确实该禁!
孙老却摇头:问题在于,当权者禁的不是邪术,而是所有涉及人部的医术。就连那些无害的方子,也被一并禁了。
他指着残卷上的一处批注:你看这里,记载着可治眼疾。这本是民间常用的方子,却也被列为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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