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王莽与太后的龌龊流言,如同附着在阴影上的苔藓,在长安权贵圈潮湿的角落里疯狂滋生、蔓延。它不再是王光那种直白的污蔑,而是编织了更多“细节”:诸如王莽凭借“独特”的按摩手法让太后“欲罢不能”,长信宫内殿时常至深夜仍灯火通明,太后赏赐异常丰厚是因为“侍奉有功”等等。这些流言恶毒而隐蔽,刻意规避了直接指证,却充满了引人遐想的暗示。
这已不仅仅是针对王莽,更是将矛头直指太后王政君的威严和清誉!其用心之险恶,手段之卑劣,远超以往。
阿远气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几次想要冲出去与那些传播流言的人拼命,都被王莽厉声喝止。
“少爷!他们……他们简直不是人!怎么能如此污蔑您和太后娘娘!”阿远的声音带着哭腔,“咱们得想办法啊!不然这名声就全毁了!”
王莽坐在听竹轩的书案后,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在愤怒的火焰中高速运转分析。
“这个时候,任何辩解、澄清,甚至暴怒,都会落入对方的圈套。”王莽的声音冰冷,“我们越激动,流言传得越快,显得我们越心虚。对方就是要我们自乱阵脚。”
“那……那就任由他们污蔑吗?”阿远不甘心。
“当然不。”王莽眼中寒光一闪,“但这种级别的流言,源头必然隐藏极深,直接追查很难。而且,牵扯到太后,一个处理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他意识到,这次的对手极其狡猾,利用了人性中最猎奇、最阴暗的部分,攻击的是最难自证清白的领域。常规方法已经无效。
必须用非常规手段,而且,必须拉上足够分量的“盟友”!太后的清誉,就是最好的同盟军,也是对方最大的计算失误——他们低估了太后对自身名誉的维护决心,也低估了王莽在太后心中的“工具人”价值。
他首先做的,是“稳”。他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前往大司农官署处理公务,对均输系统内部的整顿计划有条不紊地推进。面对同僚或明或暗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他视若无睹,神情坦然,该严厉时严厉,该平和时平和,仿佛那些恶毒的流言与他毫无关系。
这种反常的镇定,反而让一些观望者心生疑虑——若真有其事,他岂能如此从容?
同时,他秘密吩咐阿远:“停止一切打探流言来源的动作。把我们的人撤回来。”
“少爷?”阿远不解。
“对方正等着我们追查,必有后手。我们不动,他们反而会疑神疑鬼。”王莽解释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利用我们之前建立的市井关系,悄悄散播另外两个消息。”
“第一,强调太后娘娘凤体违和,忧心国事,头痛失眠已久,遍寻名医无效。第二,着重渲染我王莽乃‘黄帝祖师’梦授秘术,专治此类疑难杂症,连大将军沉疴都能缓解,医术(他故意抬高成医术)高超,乃天赐于我大汉,为太后、为勋贵解除病痛之祥瑞!”
他这是要巧妙地将流言中的“暧昧”,引导回“医患关系”和“祥瑞政治”的轨道上!用更正面、更符合主流价值观的叙事,去覆盖、稀释那些龌龊的猜测。
阿远眼睛一亮:“我明白了!少爷!这就去办!”
做完这些,王莽知道,最关键的一步来了。他必须去见太后。不是去辩解,而是去“请罪”,并展现更大的“价值”。
他递牌子求见长信宫。出乎意料,太后很快召见。
再次踏入长信宫,气氛与以往截然不同。宫人们垂首肃立,大气不敢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太后王政君端坐于凤榻之上,面色冰寒,眼神锐利如刀,周身散发着凛冽的怒气。那不仅仅是针对流言,更是针对竟有人敢将脏水泼到她头上的滔天愤怒!
“臣,王莽,叩见太后娘娘。”王莽一丝不苟地行礼,姿态比以往更加恭谨。
“王莽,”太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地砸下来,“如今宫外市井间,那些关于你和哀家的污言秽语,你可曾听闻?”
王莽伏地不起,声音沉痛而恳切:“臣……万死!臣近日确有所闻。此等恶毒流言,非但玷污臣之微末名节,更是亵渎太后娘娘天威!臣闻之,五内俱焚,惶恐无地!此皆因臣行事不周,才累及娘娘清誉,臣罪该万死!请娘娘重惩臣,以正视听!”
他先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态度极其谦卑,满足了太后此刻需要宣泄怒火和维持尊严的心理。
果然,太后见他如此,冰冷的脸色稍缓,但语气依旧严厉:“你倒还知罪!那你告诉哀家,此事该如何处置?难不成,真要哀家砍了你的头,以证清白?!”
王莽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忠诚”和“决绝”:“若娘娘凤体安康、声誉无损需要臣之头颅,臣此刻便可引颈就戮,绝无怨言!”
他先表完忠心,话锋随即一转:“然,臣窃以为,此流言恶毒之处,在于其目标并非臣这蝼蚁之躯,而在于试图动摇娘娘之威严,损害天家之体统!幕后之人,其心可诛!若此刻严惩于臣,看似平息风波,实则是向那宵小之辈示弱,正中其下怀!恐其日后更加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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