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来到夏西镇上,看着熙攘的人流,心中盘算着采购清单。家里如今算上他自己,足足有十口人,每日嚼用不是小数目。他径直去了粮店,糙米、粳米各买了三十斤,又称了二十斤金黄的玉米面和十斤杂豆。想到薄淑萍要的针线,便在杂货铺挑了些结实耐用的针和各色棉线。至于苏晚晴提到的糙纸和笔墨,镇上的小铺确实没有,看来得另找时间去趟县城了。
采购完毕,他肩上扛着,手里提着,正打算往回走,脚步却不知不觉地拐进了一条熟悉的巷子,停在了梁氏酒肆的门前。
看着那略显陈旧的招牌,陈羽坦然一笑。既然来了,总要见见。他迈步走进酒肆,午后的店里没什么客人,光线有些昏暗。抬眼望去,果然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费力地试图挪动一个半人高的酒坛,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陈羽心下有些好笑,怎么每次来,都赶上她在做这重活?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上前,如同上次一样,伸手稳稳扶住酒坛,微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它搬到了指定位置。
梁林氏顿觉手上一轻,诧异地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让她朝思暮想又暗自气恼的脸庞。她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委屈夹杂着嗔怪涌上心头,也顾不得店里是否还有旁人,冷哼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您这尊大佛!臭男人!吃干抹净,拍拍屁股就走人,这都多久了?音讯全无!还以为你被哪里的狐狸精勾了魂去!”
她这话带着浓浓的醋意和幽怨,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陈羽听清。
陈羽看着她因薄怒而泛红的脸颊,听着那娇嗔的语气,心中那点因老宅而起的郁气竟散了不少,反而生出几分逗弄之心。这娘们,几天不见,皮又痒了。
他也懒得废话,如同上次一般,上前一步,在梁林氏低低的惊呼声中,再次将她打横抱起!
“呀!你……你又来!快放我下来!让人看见……”梁林氏捶打着他的肩膀,力道却软绵绵的。
“看见就看见!”陈羽低笑一声,抱着她就熟门熟路地往后宅走去。
梁林氏又羞又急,挣扎了两下便瘫软在他怀里,声若蚊蝇地急道:“门……门还没关……”
陈羽用脚利落地将通往前店的门带上,虽然不是正门,但也算隔绝了内外,这才抱着她走进了内室。
帷帐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一番云雨,疾风骤雨渐歇。
梁林氏鬓发散乱,香汗淋漓,如同慵懒的猫咪般瘫在陈羽坚实的胸膛上,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胸口画着圈,语气带着满足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冤家……这么久才来一次,是不是早就把人家忘到脑后了?”
陈羽搂着她温软的身子,感受着这份不同于家庭责任的放松与旖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大致说了说。从捣鼓蜂窝煤,到与村里合作办作坊,再到官府强制婚配,不得已娶了苏晚晴三人回家,没有隐瞒,但也未过多描述细节。
梁林氏静静地听着,当听到他一下子娶了三个女子回家时,画圈的手指顿住了。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陈羽,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醋意:“哟,一下子添了三位美娇娘?家里可真热闹了!那……是我好,还是你家里那三个新夫人好呀?”她故意把“新夫人”三个字咬得重重的。
陈羽看着她这副醋意横生的娇俏模样,不由得失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这又是打翻了哪里的醋坛子?咋这么酸呢?”
梁林氏不依,轻轻掐了他一下,嗔道:“就要你说!快说!”
陈羽无奈,叹了口气,实话实说:“还没碰过她们。”
梁林氏一愣:“啊?”
陈羽苦笑道:“我家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一间破茅屋,现在挤着大大小小八口人,转个身都难,能干啥?”他顿了顿,看着梁林氏的眼睛,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再者说,林娘,我心里是有你的。可我想明媒正娶把你接回去,那也得你夫家族里答应才行啊。只要你夫家肯放人,你点头,我明日就敢请媒人上门提亲!”
这话他说得诚恳。梁林氏虽与他有肌肤之亲,但在这个时代,她毕竟是记在亡夫名下的寡妇,想要再嫁,尤其是嫁给他这样拖家带口的,阻力绝非一般的大。
梁林氏听完,沉默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夫家族人虽不常来,但也绝不会轻易允许她改嫁,尤其是带着酒肆这份产业改嫁。她将脸重新埋进陈羽的胸膛,声音闷闷的:“就知道说好听的哄我……我这辈子,怕是就困死在这酒肆里了……”
感受到她的失落,陈羽将她搂紧了些,低声道:“别这么说。事在人为。等我那边安稳些,手里再宽裕些,总要想办法。你且安心在这里,有什么事,随时让人捎信去青阳村找我。”
两人又温存了片刻,说了些体己话。陈羽看着天色不早,家里还有一堆事,便起身穿衣。
梁林氏也跟着起来,如同妻子般细心替他整理好衣袍,抚平褶皱。送他到店门口时,脸上的幽怨已散了大半,只轻声叮嘱道:“路上小心些……有空……记得来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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