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蕃心中发寒。
他忽然明白观潮人的真正野心了。
他们要的不是权力富贵,不是长生不死,而是……颠覆整个人间的秩序。
“先生,”他强作镇定,“那我们下一步……”
“你留在京城。”教书先生起身,“陛下要清洗朝堂,你就让他清洗。严党该舍的棋子就舍,该断的尾巴就断。记住,只要你在,只要户部还在我们手中,钱粮物资的通道就不会断。”
“那江南那边?”
“我亲自去。”教书先生戴上斗笠,“张烨、景王、苏婉清……还有定海盘碎片。这场戏,少了主角可不行。”
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黄锦的事,做得很干净。但陆炳不是傻子,他迟早会查到通州漕运衙门。那个漕运总督……”
“已经‘病故’了。”严世蕃冷冷道,“昨夜突发心疾,暴毙家中。”
“很好。”
教书先生推门离去,消失在晨雾中。
严世蕃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那杯已经凉透的茶,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他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
外面天光微亮,远处传来早市的喧闹声——烧饼的叫卖,车轮的滚动,孩童的嬉笑。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京城清晨。
可他知道,在这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汇聚成滔天巨浪。
而他已经踏上了浪尖。
再无退路。
三、运河上的暗杀
午时,通州码头。
景王府的三辆马车依次驶上一艘双层官船。船头插着“景”字旗,甲板上站着二十余名王府护卫,个个手按刀柄,警惕地扫视着码头上来往的人群。
码头一角,两个渔夫打扮的人正在修补渔网。
“确认了,景王在第二辆车里。”一人低声道,“车帘掀开时,我看见了,确实是景王本人,脸色苍白,靠坐在软垫上。”
“张烨那边呢?”
“走陆路,已经过了涿州。苏婉清女扮男装跟着他。”
“好。”另一人收起渔网,“通知水鬼,在杨柳青段动手。记住,要做得像水匪劫船。”
“明白。”
两人收拾工具,混入人群离开。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官船二层舱室的窗户后,一双眼睛正冷冷盯着他们的背影。
“殿下,鱼上钩了。”一名护卫低声道。
软榻上,“景王”缓缓坐直身子,撕下脸上那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完全不同的脸——竟是景王府的一名侍卫。
真正的朱载趆从屏风后走出,身上穿着普通船夫的粗布衣裳。
“按计划行事。”他淡淡道,“留两个活口,其余的……一个不留。”
“是!”
官船缓缓驶离码头,顺流南下。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陆路官道上,张烨一行正在驿站打尖。
苏婉清已换回女装,坐在角落里小口喝着粥。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昨夜强行回忆定海盘信息,耗费了大量心神。
“张兄,”她轻声问,“景王殿下那边,真的不会有事吗?”
张烨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沈炼在暗中跟着。而且……你以为景王还是从前那个文弱皇子吗?”
苏婉清一愣。
“琉璃仙子本体魂基的千年意识虽被封,但那份力量并未消失。”张烨道,“昨夜李时珍施针后,景王殿下悄悄试过——他现在能徒手捏碎核桃,能听见十丈外的低声交谈。这还只是被封印状态下的余波。”
“你是说……”
“我是说,这趟南下,我们可能要重新认识这位殿下了。”
正说着,驿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名驿卒连滚爬爬冲进来:“不好了!官道东边三里处有劫匪!抢了一支商队,正往这边来!”
驿站里顿时大乱。
张烨起身按住绣春刀,对苏婉清道:“待在屋里,锁好门。”
他带着十余名锦衣卫冲出驿站。
官道东边尘土飞扬,果然有二十余骑黑衣蒙面人正纵马奔来,手中钢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他们身后,一支商队的马车翻倒在路边,货物散落一地,隐约可见血迹。
“戒备!”张烨喝道。
锦衣卫迅速结阵,弩箭上弦。
可那群“劫匪”冲到百丈外时,突然齐齐勒马,为首一人抬手做了个古怪的手势,然后调转马头,呼啸而去。
来得快,去得也快。
张烨皱眉。
这不是劫匪——没有劫匪见到官兵不逃反进,更没有劫匪会在占尽优势时突然撤退。
除非……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抢劫。
“声东击西。”张烨猛然醒悟,转身冲回驿站,“苏姑娘!”
他撞开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
窗户大开,窗台上留着一小撮淡黄色的粉末——是苏婉清平日随身携带的安神香。
张烨冲到窗边,只见远处树林边,两匹快马正绝尘而去,其中一匹马上的身影纤细,正是苏婉清。
“追!”
四、沧州城内的汇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大明珠华请大家收藏:(m.shuhaige.net)大明珠华书海阁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